“谁说一定是皓悭先动手？”

雷念笑意却更深。

“……”

我一时无语。

域在旁听了这么多的话后，这时转头看雷念说：“你可是从皓渊口中探得过什么消息？”

雷念喝口茶后道：“只是与他做了个不打紧的约定罢了。”

“什么约定？”

域帮我问出了我的问题。

雷念轻描淡写说道：“他要我常伴他左右，我只不过告诉他，我们都是皇姓，我为嫡出他为庶出，他出身我已经瞧不上，即便摄政说到底还是身为人臣更是入不得我的眼。

我说我会等，等到他称帝那天，我自会沐浴熏香，再去他榻上等他。”

……我望向域问：“你们男人之间谈论床笫之事是可以这样直不讳谈条件的么？”

域一愣，脸颊染上淡淡的桃红色道：“我……也是雷姓兄弟天下无敌我以为雷念只是为了让皓渊离开玄苍，却根本没有往后面一步去想。

原来，雷念是早已看穿皓渊对帝衡皇位虎视眈眈，却又有些迟疑不前，他推了皓渊一把，他告诉皓渊，若他在不动手，皓悭便会联合夜幽，让皓渊不得不正视皓悭渐长大对他摄政王地位的威胁也是与俱增。

我考虑的是如何保护雷念，才想要去搅乱帝衡的政局。

雷念考虑的是一定要搅乱帝衡的政局，他对他自己的安危全然没有过过脑子。

而雷决，想必也是收到消息，帝衡皓悭与他勾结要对皓渊不利。

我虽不知雷决是否了解那封作假的勾结密信的细节，但直觉告诉我，雷决这次出兵，跟雷念的谋划撇不了关系。

即便雷念被我封锁了与夜幽的信件往来，他们两兄弟之间的默契，也绝不是我能够猜得出，拦得住的。

我端正了神，复上下将雷念打量数遍。

夜幽自幼封王的人，自幼见惯了血腥杀戮，朝堂倾轧的人，果然是不一样的。

这是我第一次真正发现我站立的高度，与雷念站立的高度完全不是一回事，此刻我望着他，他也冷目望着我，我竟感到他似乎是站在山巅之上，俯视我这爬至半山腰的渺小的人。

阳光照下，雷念的投影将我完全遮盖，山巅的太阳并不会对我有任何的眷顾，谁在上面，谁才能够真正沐浴在阳光之中。

午膳已经跟着我被传到了雷念营帐，我们三人静默吃饭，雷念又在巴拉着饭菜，胃口很不好的样子。

域神色也有些飘忽，既没去管雷念不好好吃饭的表现，也没怎么为我夹过菜，想必也是被雷念一番话说得有些恍神了。

“不好吃，不吃了。”

雷念嘟囔完，撂下筷子要起。

域这才忽然回过神，第一个反映是抓住雷念的胳膊说：“你才吃了几口。”

雷念挣开域的手，却没有真的起，反而稳稳坐在他的凳子上说：“你们玄苍的吃食太粗制了，很难入我的口。”

这话本是刺耳，我应该骂他，可我此刻心中竟然真的有些同起他来。

域也异常迁就的哄道：“你且先将就吃些，我立刻召宏仪来跟随侍奉，后面你的膳食都由宏仪来做，可好？”

“叫他来做饭便好，不要让我瞧见他。”

“好，听你的。”

本以为域这样温柔答应了，雷念也该息事宁人的，没想到他却变本加厉。

雷念用筷子拨拉着米饭，“这米不香，嚼劲也不好。”

域低头瞧瞧自己吃到一半的饭碗，尴尬道：“是，这是从帝衡买的米，并非夜幽所产，你吃不惯也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