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廖学士上门求见。”

袁宏道从前厅赶到后院，走进书房。

林若甫左手端着茶盏，右手捧着一卷书细读，今早上朝倒是听到了些风言风语，立刻反应过来。

“来为他儿子申冤？回绝吧，刑部自会公正处理。”

“不只如此。”

袁宏道答道。

“廖公子涉嫌人口买卖，廖学士应该还有其他意思。”

林若甫放下茶和书，权衡利弊道：“买卖儿童依本朝律法，可是要腰斩的，情节严重者连坐。”

“内情暂不知，但廖学士敢上门来，怕是其中…”

袁宏道不敢多说。

林若甫起身，面色凝重：“春闱不到半月，作为主考官，我不能再插手任何事，否则会有不可估量的后果。”

袁宏道点点头：“大人意思是谢客？”

“谢客太过决绝。”

林若甫想了想，道：“这样吧，带话过去，春闱结束后我会上书为其说情，让他暂且回府候着，不要做任何事。”

袁宏道应下，低声道：“这桩案子挺复杂，毕竟涉及多，其实也不一定能有结果。”

“没有结果更好，我也不用冒着触怒圣颜为他费心。”

林若甫道，话风转过去：“不过今早朝后，刑部侍郎单独见驾，鱼死网破，这桩案子没有结果怕是也得有个结果。”

……

“想来你知道老夫要对付谁。”

刑部内狱里，禁室之中，只剩下了两个人。

林若看着对面的刑部侍郎，颔首，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冤枉。”

黄侍郎正襟危坐，垂眼道：“老夫答应过范大人，尽量保住你，但保住的前提必须是在人口买卖案告破的情况下，否则廖羽之死的罪魁祸首，你是逃不掉的。”

威胁…共沉沦？林若面色不动。

黄侍郎面色有些黯然的宽慰道：“不过你放心，人口买卖案无法告破，届时老夫也占不到便宜，这份圣旨能请下来，靠的可不是老夫的面子。”

“你用人头担保破案？”

林若道。

黄侍郎一笑：“没那么夸张，不过刑部侍郎的位置肯定是要换人。”

官官间的斗争从来都不是为了他人，只是想往上爬了，刑部尚书下台，上位的自然是刑部侍郎。

显然，刑部侍郎并不想放过这桩能压垮上级的案子，甚至愿意堵上职业生涯，也就是说，他手里有线索。

“林若眼前一亮：“说说案子情况。”

“范大人说你能帮老夫，看来不是胡话。”

黄侍郎镇定心绪，一五一十道：“京都有所养生堂，在东南一片的穷巷子中，起初是一个和尚所办，专门救济孤苦的孩童和妇女。”

“对于这种状况，官府都会定月拨些银子帮扶。”

“可后来发生一起孩童失踪案，官府顺藤摸瓜查到了养生堂，才发现那里竟是一所藏匿点，里面的儿童妇女近一半是被拐卖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