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真一点好吗？”

瑞亚无奈地提醒他，“我是来向你询问升学意见的。”

“好吧好吧，对安德里的分析我只认同一半，也许你在一两年内接不到什么更好的角色，但是如果你一直不拍戏，那么之后就更不会有什么角色了。”

说了一会马洛伊又转个弯提到经理人的事，“不过那个家伙这么坚持，看起来是真的看好你，为什么不再考虑考虑呢？”

知道绕不开这个话题了，瑞亚决定一次性讲清楚：“因为我讨厌他，而我讨厌他是因为他一点也不尊重人。

如果安德里·维特成为我的经理人，我发誓，马修，他会把我当成他的傀儡。”

“就算他是个招人喜欢的电影精英，我也不会把自己交给一个操控一切的家伙，也许我在未来会被包装成一个漂亮的商品，但也不能是木偶。”

其实这话瑞亚也有部分是说给马洛伊听的，“无论如何，我的电影、我的宣传，出发点都应该是我，而不是别人。”

“我明白了。”

这次马洛伊回答得非常认真，他听懂了瑞亚话里的真正意思。

“所以，你怎么想？”

瑞亚把话题拉回了学校的事情。

马洛伊思索了许久才给出回复：“我知道你的想法，如果你真的打算走这个路线也有信心考上韦伯中学的话，这确实可行……”

“但你要考虑清楚，如果你真的跳到了九年级，我在接下来一段时间内都不会给你接角色。”

马洛伊想得很仔细，“你必须完成第一个学期的学业，向学校证明你的能力。”

“我想得很清楚了，马修。”

回忆着自己的学校生活，瑞亚叹了一口气，“我的认知水平和应变能力绝对能够承担跳级所带来的变化。”

其实按照文化水平来说，她都大学毕业了，不过她忘记了大半部分所以只好再从头学起了。

“而且你也可以放心，我不打算规规矩矩地念完高中。”

即便马洛伊没有声音瑞亚也能想象他的疑惑和惊讶，“我只是需要把自己塞进一个知名的好学校，我想要跳级只是想要快点完成学业，马修，我并不是真的那么热爱学习。”

“你是想……”

瑞亚知道马洛伊明白过来了：“让我们对彼此诚实一点吧，我承认我是个虚荣的女孩，我只是想要那个天才的名号而已。”

“……我开始喜欢你了，瑞亚，真的。”

男人在电话里再次笑出了声音，笑过之后马洛伊又平静下来：“可是真的没关系吗？我是说，安德里的推荐信确实能提供更多的保证。”

“其实也不一定要有推荐信。”

瑞亚模仿着安德里的语气，她拖长自己的语调：“你要知道，我和他的关系没那么糟糕，他甚至把来面试配角的我塞进了女主角的最终试镜。”

就算她并不打算答应安德里的提议，难道还不能利用一下他吗？生气归生气，原则归原则，放着便宜不占就是傻瓜了。

“……哇哦！”

这是马洛伊在长久的沉默之后吐出的第一个词语，然后他十分感慨地一叹：“我不得不说，你是我相处过的，最让人愉快的客户。”

其他客户还在为一些小角色的酬劳、所占戏份集数的问题，还有一些片场纷争之类的琐事来烦他的时候，瑞亚就在提出问题的那一刻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她的外貌条件很好，不然也不会成为模特，但是她的情商品质更让马洛伊欣赏，这个女孩拥有的不仅仅是那点小聪明，尽管想到了方法她依然时刻记得联系自己的经纪人，并且及时分享信息。

这只是一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小事，但很多客户，无论是小演员还是大明星，他们总是会忽略这一点——永远别瞒着自己的经纪人。

马洛伊不知道瑞亚以后会变成什么样，童星长大之后就不再可爱了，演员成名之后也就不再听话了。

尽管他自认眼光独到，对瑞亚十分看好，他也不能预知瑞亚未来的样子。

但是不管怎么样，他确实非常喜欢这个女孩现在的模样。

年轻但不轻狂，聪明却不自负，天赋卓越也依然勤勉努力——无论她以后变成什么样子，会不会酗酒、飙车，会不会混迹派对染上毒瘾，会不会沉溺于好莱坞的男色流出不堪视频……马洛伊不知道，贫穷出身的年轻演员总是更容易在走红成名和急剧提升的物质生活之间走向另一个分叉口。

但是，他想，他不会忘记现在这个瑞亚·诺伦的。

她小气得有趣，狡猾得可爱。

现在马洛伊有点明白为什么他的同行会签下那些年纪过小的男孩女孩了，尽管年轻的潜力意味着巨大的未知变数，但是在某个时间段，他们真的非常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