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奶用的差不多了，没有备用的。

我可不想手术做到一半，病人突然就醒了。”

牛奶是丙泊酚，一种麻醉药。

顾泠鸢强迫自己睁开眼，可是肌肉松弛，一点都不听她的使唤，一种无力感浮上心头，难受的让人绝望。

意识困顿，但黑暗中，顾泠鸢强迫自己保持清明，一定要在罗勇赶到之前自保。

回忆起最后昏过去的场景，是孤儿院。

那么现在，她这是在哪里？“那就去上面借点。”

是顾山。

“反正今晚还早。

对了，通知楼上的那群家伙，过几个小时就可以开始准备移植手术了。”

上面是哪里？现在她又是在哪里？顾泠鸢心里生出不小的疑惑。

现在地下手术室里，就只剩下顾泠鸢和顾山。

顾山穿着绿色的洗手衣，走到了手术台旁，打量着顾泠鸢，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让他有一瞬间的恍惚，情不自禁伸手去摸顾泠鸢的脸。

冰凉的指尖触碰到顾泠鸢的脸，肌肉有略微的收缩，尤其是眼皮，格外的显眼。

顾山向来观察敏锐，自然没有错过这细微的动作，不过顾泠鸢这会儿被麻醉，躺在手术台上，对他并没有什么威胁，就算是站着的，一个小女生而已，不管怎么看，都不会是他的对手。

“这张脸真漂亮。”

顾山感叹道。

“就是不知道你的心脏是不是也这么漂亮！”

语气缱绻，像是在低声呢喃，但说话的内容却让人的心不由狠狠的揪在一起。

这是重生回来，顾泠鸢第一次心里产生了无比的恐惧。

好像世界被颠覆了一般，明明顾山曾经对他来说是那么光明敬仰的人物，在她成长的过程中带给她父亲一般的温暖，而如今这份滤镜却被他亲手打破了。

“为什么？”

顾泠鸢挣扎着掀起眼皮，动了动嘴唇，因为身上的处于半麻醉的状态，动作很是费力。

顾山对上这双滴溜溜的黑色眼珠子，嘴角微扬，“现在更像了！”

眼底不屑掩藏的恨意，那么的鲜明，恨不得从他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像谁？顾泠鸢脑海中一闪而过这个问题。

“你不会是想拖延时间吧！”

顾山看着顾泠鸢，笑道，顾泠鸢的眼底闪过一丝的慌乱，到底是十七岁的孩子，什么情绪都藏不住，“你很聪明，在手机上安装了定位器，还一直保持着通话状态，及时给对方信号。

你觉得你的手机现在在哪？”

顾泠鸢一瞬间甚至恨不得从手术台上一跃而起打爆他的狗头。

“啧，本来想黄雀捕蝉，螳螂在后，现在这是螳螂被反杀，小蝉恼羞成怒了？”

顾山一副说教的口吻。

“教了你这么多年，还是这么的单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