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车窗缓缓拉了下来。

她再次看清了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头发梳理的一丝不乱，身着深棕色皮衣外套，虽然年近五十，却完全没有发福的迹象，面庞依旧俊朗如昔。

也难怪他会被两个女人苦恋，争得死去活来。

只是，他鼻梁上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她看不到他的眼睛。

他认出她了，突然皱了皱眉：“你怎么回来了？”

“爸，能借给我二十块钱吗？”

她问道。

曲锦年像跟没有听到她的话一样，重又问道：“我问你怎么回来了？”

只是这一次他提高了音量，一脸的冷漠。

她虽看不清镜片后的那双眼睛，但却能清晰感受到那眼中的厌恶。

她这才知道：曾每月去监狱看她的人不是自己的父亲曲锦年，更不会是他将自己救出来的。

可她现在来不及想太多，她看了看那辆停在不远处的出租车，司机正探出头来，一脸不耐烦地瞅着她。

她只能低声下气地问道：“爸，二十块，只要二十块，好不好？我很快就会还给你……”

“你拿什么来还？你有钱吗？”

曲锦年突然笑了，像是突然听到一个天大笑话一样。

是啊，她没有钱，短期内更不可能挣到钱。

“爸，我……”

她话还没说出口，突然听到背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声：“哟，这不是清浅吗？你回来怎么也不说一声儿呀？”

这声音，好温柔。

可清浅一听，心中顿时腾起一阵厌恶。

清浅缓缓转过头，看着一个穿着靛青色长衫的女人正朝着她走来，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头发梳得一丝不乱，手里拿着一大串檀木佛珠，身上还带着浓浓的香灰味儿……此刻，这个女人正心疼地看着她，眉梢眼角尽是关切。

柳霜霜，曲锦年在外面的老相好。

她刚进监狱不久，这个女人就带着她和曲锦年的私生女曲嫣然光明正大地住进了明苑。

满身利器的刺猬也就是这个女人住进来不久，她的母亲叶兰依突然死了。

说是自杀，可她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清浅，你怎么瘦成这样？”

柳霜霜仍旧是一脸的关切，说话间还抬起手想要帮她扣好领口松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