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激动得呼吸有点急促，抬起小木的脸，细细看着他，又道：“小木，如今我真的做到了，我可以给你更好的生活，我可以照顾徐先生和师母的后半后，让他们过得锦衣玉食……没有什么可惜的，得到这一切，必须要付出一定的代价……润晴，就是这代价。”

他轻轻地吐出最后一句话，心中酸痛，两滴眼泪缓缓地流了下来。

人生最难忘的，莫过于初恋之情，那样纯洁真挚的爱恋，像早春山上的花儿，值得人一生留恋、一世回味，数年的青梅竹马，第一位倾心爱人，一旦成为漠路，情何以堪？

“我这次回来，本是想娶她的，我答应过她，一定会娶她，我信守约定，从未忘记过这个誓言，可是，为什么她会嫁给了别人呢？”

锦山痛苦不已，既伤心润晴的别嫁，又恨她的不守誓约。

小木怔怔地望着他，闷闷不乐，小山哥哥没错，可是润晴姐也没错啊，那是谁错了呢？

锦山怔怔地沉思了一会儿，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玉佩，摩挲了半晌，挂在小木的颈中，道：“这是你润晴姐姐给我的定情信物，如果物在人不在……就给了你吧，也当留个纪念。”

小木伸手抚着那块小小的玉，暖暖的，上面还带有小山哥哥的体温呢，还有……还有润晴姐姐的眼泪吧？

“小木，乖乖地跟哥哥去，我只有你了。

润晴嫁了，徐先生和师母不原谅我，我的爹和后娘……又是那个样子，我穷的时候他们瞧不起我，我飞黄腾达了，他们又只会谄媚巴结，哼！

那种人……只有你没变，小木，只有你最理解我了，咱们一起长大的，情分自是不同寻常，我会好好待你，不要离开我。”

他温柔地抚摸着小木的头发，宠溺地看着他，小木感受到他深切的关怀，心底涌起一股暖流，乖乖地依在他的怀里，垂下了眼睛。

当年秋天，胡锦山就迎娶了公主，一步登入龙门，年纪轻轻，便封了内阁学士，随后又娶了谢大学士的小女儿为二房，若不是谢小姐一心看中了他，放出话来非他不嫁，凭谢大学士的身份名望，是断不肯将女儿与人为妾的。

难得公主竟也容得下，跟谢家小姐相安无事。

如今，满京城的人说起来，谁不羡慕胡锦山年少得志、平步青云？又谁不羡慕他名利双收、坐享齐人之福？一时间，只说是天底下的福气，都让他一人占全了。

胡锦山在京城，有自己的府弟，里外三进，又有大大的花园。

如今在京城，这样的大宅子万金难求，若不是皇帝下旨赐府，凭他一个小小翰林，便是八辈子也买不起这样的豪宅。

自从将小木接回府，锦山便安排他住在后宅一处大大的偏院里，这里有假山荷塘，更有很大一片茂盛的树林，他知小木不喜与人接触，是以把他安排在这个府中最僻静的地方，给这里起名为莫忘园，取自“莫失莫忘”

的意思，又将自己的书房搬到这里，平日里只要不去公主和谢小姐那里应承，就一定躲在书房中读书。

说是读书，倒不如说是陪伴小木，或者说是让小木陪伴他，只要有小木在，他的心里就会清静平和，心情舒畅，在外面的种种面具，一概不用挂在脸上，轻松自在得又像从前在山上放牛的乡下少年——说到底，他不过才二十出头，虽然自认为聪明才智足以在朝堂中一争长短，但这其中的艰难，却也是极令人劳神的，只有在小木身边，他才能全然的放松，小木温和的笑面，是他最乐见的美景，真是觉得看一千年都不够。

高官、厚禄、娇妻、美妾……再加上小木，他的人生才更完美——锦山时常这样想，他最喜欢搂了小木在怀中，亲呢地手把手教他写字，写的好就亲他的脸颊，写的不好就咬他的鼻子，看着小木乖巧可爱的模样，打从心眼儿里欢喜出来。

是啊，有了名，有了利，有了娇妻美妾，再有自己真心喜欢并且真心喜欢自己的人时刻陪伴，不就是人生快乐的极致么？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没有没有，锦山认为自己很知足，很快乐，绝没有半点的不满……嗯，官职再升高一点就更好了……

对自己的两个妻子，他是真心敬爱的，又敬又爱，不过细究起来，就有点敬而远之的意思了，毕竟这两个娇生惯养的女人，对他不可能像小木那样千依百顺，也不像小木那样全心全意地依恋他。

他是小木的一切，是他的唯一，小木的眼睛里只有他，心里也只有他，除了他，不肯接近任何人。

而锦山见小木仿佛是故意顺着自己的心思一般，越长越是俊美可爱，心里对他的爱惜也越来越重，简直舍不得让他接触别人，不愿任何人分享了他的小宝贝。

“如果他总也长不大就好了，我可不希望他长大成人，离开我，娶妻生子，小木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

晚上，锦山抱着小木睡觉的时候，忍不住这样想。

一想到小木可能会睡在别人的身边，他的心里就不舒服，这个温暖的小身子，苗条又柔韧，带着一种若有若无的淡淡香气，抱在怀里是那么舒服熨贴，怎么能让别人得了去呢？

小木是我的宝贝，谁也别想抢去！

“小木，你永远不许离开哥哥，咱们相依相伴，直到永远，好不好？”

锦山望着小木那乌溜溜的清澈双眸，专横地说道。

小木温顺地望着他，点点头，他才不想离开小山哥哥呢，这有什么可怀疑的？从小开始，他就只依赖小山哥哥，只喜欢他的拥抱，只爱跟在他身边玩耍，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小木，自己当然不会离开他，永远都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