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海强撑了两天，去世的那天，她手机弹出一条消息，显示今天的岭城仅有零度。

她原本还在上课，方老师找到她，给她放了几天假，离开办公室时递给她一个小袋子，嘱咐道：“注意保暖。”

袋子里是一双灰色的手套，楚可烟出校门时把包装拆了戴上，绒毛很密很扎实，手即使放在外面也不觉得冷。

岳海的丧事办了两天，来的人不多，只有沉畅一家，楚晗的一两个朋友，还有周围平时叫得上叫不上名字的邻居来了。

最后一天，段言明偷偷摸摸地过来，还上了礼金。

楚晗对他有些陌生，疑惑地多看了几眼，他解释：“我和楚可烟在学校一起弹过钢琴，挺熟的。”

楚晗说：“那你也是学生，不用给礼金的。”

“没事儿，都是我爸妈给的。”

楚晗还是要给他退回去，但他动作灵活，三两下就跑了开去，在门口悄悄跟楚可烟说话：“好几天没看到你了。”

“很想你。”

其实楚可烟神色没什么变化，看着瘦了一些，下巴尖了，藏在黑色的、厚重的棉服里，抬头看着他的眼神很专注，也没有哭。

但段言明就是觉得很难受，即使楚可烟不难受，他也觉得难受了。

大风呼号，卷着旋儿地往人身上刮，他就也像站不住似的往楚可烟身上倒，同时双臂用力，环住楚可烟的肩背。

是他想要抱楚可烟。

或许，楚可烟也需要一个拥抱。

两人挨在一起，在角落里，像两个依偎取暖的小企鹅。

楚可烟的下巴抵在他脖颈上蹭了蹭，嗅到他身上的味道，暖暖的，像划开了一支火柴，腾起烟雾，还有淡淡的木质香。

棉衣摩擦出轻轻的“咯吱”

声，却更表明他们的亲近，段言明吻着楚可烟的头发，微微弯下腰去，寻找她的嘴唇。

冬日，人们是需要亲吻的。

抵消严寒，恍如置身温泉一样。

楚可烟被亲得迷迷糊糊，脸上还被段言明的长发扫得发痒。

睫毛的阴影挡住本就不够明亮的阳光，晕成一团团光圈，忽大忽小。

她突然想起来：“你什么时候艺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