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讲楚衍所畏惧的事之前，先要把一个更久远的故事讲完。

那天是他的五岁生日。

母亲告诉他，要带他出去玩。

楚衍直到现在还记得当时的不知所措和高兴。

因为去年四岁的生日，母亲关上门接了一通电话。

她从门后出来就把蛋糕全部砸了，地上发出对小楚衍来说震天的响声。

母亲告诉他，“你不过就是从贱货肚子里爬出来的小贱种，过什么生日。”

所以今年的生日能出门玩，对他来说是不可思议的事。

母亲温柔地给他抹宝宝霜，还穿上了新衣服。

然后握住他的小手走进楚家小区。

不知道是保安不够严谨，还是母亲带着小孩太过理直气壮，他们很轻松就被放行了。

那是他第一次来楚家附近。

母亲带他藏在小公园的角落里，她指着正带着一家人出行的楚维康说，“看到没有，那是谁？”

“是爸爸。”

小楚衍怯生生地说。

“你看，爸爸有别的家庭，有别的小孩，你跟妈妈是被遗弃的。”

母亲说完呜咽地抱住他，她的头发碰到他的脖子，有点痒。

“妈妈只有你了，你要乖，要爱妈妈，要听妈妈的话，知道吗？”

小楚衍手足无措地抱住母亲，小手轻拍母亲后背，轻轻安抚。

机械地重复着好像已经说了一万遍的话，“我会乖，我爱妈妈，我会听妈妈的话。”

尹曼应该很满意。

他记得她当时满意的笑容，接着她牵住他的手，去见了楚榆妈妈。

尹曼堆着笑，有点恶意也有点讨好，她跟楚榆妈妈打招呼。

最可怜的当事人，楚榆妈妈不知道他的母亲是小三，她只以为他们是楚维康的朋友，她很温柔地跟他们打招呼。

还半蹲下来夸他很可爱，温柔地捏了捏他的脸蛋。

那一瞬间，楚衍忍不住想，

假如这位女士是我的妈妈就好了。

接着他的想法瞬间被铺天盖地的罪恶感覆灭。

楚维康当时的表情，楚衍已经记不清楚了，但他真的被吓了一大跳。

他揽住两个小朋友，让他们先去小花园玩。

然后他看向楚榆妈妈，用的是楚衍从来没听过的温蔼语气，“我和尹曼要谈点事，你先带孩子们去小花园。”

楚榆妈妈散发的温柔气质让楚衍第一次意识到，原来大家的妈妈是不一样的。

他坐在弹簧小马上，目光被远处的两个人吸引，他们看上去情绪都不太好，像是在吵架。

“小马好玩吗？”

她忽然跟他搭话。

这是就是他与楚榆的初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