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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家首相初长成所谓现实主义,我指的是这样一种艺术,它不仅忠实于描绘现实的细节,而且真实地再现典型环境中的典型人物。
细节的真实固然重要,但更为关键的是,作家应当通过这种真实的细节,展现出那个社会环境中的典型性格,使读者不仅能从故事情节中看见个体的生活,还能透过这些个体看到社会发展的趋势和矛盾。
在这一方面,《英国佬》的作者们向来做的很好。
——弗里德里希·恩格斯旅馆的小房间内回荡着敲敲打打的响动。
或许是为了纪念失败但却意义重大的萨伏依远征,过去一周中陷入自我怀疑与愧疚的加里波第等人将《国际歌》当做了他们发泄的一种渠道。
在不足二十平米的小房间内,巴黎歌剧院首席男高音阿道夫·努利担任临时指挥,加里波第等青年义大利党员充当合唱,就连五音不全的海涅与大仲马也自发地为他们打起了拍子。
至于俾斯麦,这小伙子原本不情不愿的,但是在奖学金的诱惑下,他还是只能和着加里波第磁性而富有感染力的嗓音滥竽充数。
俾斯麦高唱《国际歌》,这样的场景究竟有多荒谬?恐怕这荒谬程度也就仅次于拉着小提琴给《国际歌》伴奏的家伙还是亚瑟·黑斯廷斯了。
加里波第等人的演唱慷慨激昂,浑身都像是有着使不完的劲儿。
很快,俾斯麦就忍受不了这宛如下地狱般的折磨,举手要求到外面去抽袋烟缓缓了。
小伙子美好的传统普鲁士价值观不容许他在这地方多待哪怕一秒,即便有着奖学金的诱惑也不成。
只要再多呼吸一口房间里的空气,他都感觉到俾斯麦家族自查理曼大帝时期流传下来的波西米亚贵族血统会受到小市民气质的玷污。
俾斯麦走下旅馆的楼梯,来到大街上靠在墙边点燃他的红木菸斗,深吸一口以后,缓缓吐出阵阵烟雾。
他抬头沿着街一路看过去,街道边的每个窗户里都能看见学生们探出的脑袋和肩膀,触目所及之处尽是他们一排排俗气的吸菸帽和看上去并不匀称的长袍,至于能不能透过窗户见到长长的烟杆和闪亮的流苏,就得看他们的菸瘾到底是大是小了。
是的,就像是伦敦一样,在哥廷根吸菸同样是一种风尚,赶时髦学抽菸的不仅有俾斯麦这样名字里面有『冯』的,即便是没有『冯』的那些同样也爱这一口。
唯独在这种时候,俾斯麦才能勉为其难的接受他和哥廷根的大部分学生还是有些共同之处的。
但他还是想说,吸菸不代表成熟,同样嘴里叼着烟杆儿,但是街边的窗户里却有大半都是幼稚病患者。
俾斯麦一边抽着闷烟,一边同街边路过的朋友打着招呼。
「嘿!
古斯塔夫。
」腰间配着剑的古斯塔夫·舒伯兰正在低头整理他的决斗手套,他听到有人叫他,赶忙抬起头,看清是俾斯麦后方才戏谑道。
「哟,这不是我们的学生联合会主席奥托阁下吗?我听约翰那个美国佬说,你这个农民领袖打算改弦更张成为市民领袖了?」如果是别人说这话,那多半是在恭维俾斯麦。
但说这话的可是俾斯麦在『波美拉尼亚』佩剑社团的兄弟——大师级成员古斯塔夫·舒伯兰先生。
所以,这句话几乎就是在拐弯抹角的讥讽俾斯麦打算放弃『波美拉尼亚』社团的德意志传统决斗荣耀,转而去迎合那帮对击剑运动不怎麽感兴趣的小市民学生了。
俾斯麦虽然脾气暴躁,但是他也不是会对所有人发怒。
尤其是,古斯塔夫·舒伯兰还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剑术高手,他把德意志剑术大师马尔辛斯·卢瑟纳的遗作《光剑术》倒背如流,并成功地运用到了实战之中。
而为了表达对他的尊敬,『波美拉尼亚』社团的低级成员在称呼舒伯兰的时候,通常还会捎上他的外号,称他为『光剑』舒伯兰。
俾斯麦不想让舒伯兰小瞧自己,他只能辩称道:「你不懂,我这麽干是有苦衷的。
我去当学生联合会主席并不是因为我想要与他们同流合污,而是因为我有一个宏大的计划。
而且,我认为『波美拉尼亚』的所有人不仅不该指责我,而且还应该向我靠拢?」「宏大的计划?向你靠拢?」舒伯兰嘲讽道:「怎麽?你难道打算把我们也变成只敢骂娘不敢动手的小市民吗?自从『波美拉尼亚』成立以来,这一百多年我们的信条便是——少说多做,能动手就千万别动口。
」说到这儿,舒伯兰还顿了一下,他像是想起了什麽,先是愣了一下,转瞬又捧起肚子哈哈大笑:「抱歉,奥托,我差点忘了。
你之前让新学监给收拾的那麽惨,现在估计是再没有拔剑的勇气了吧?」俾斯麦一听到舒伯兰提到他被亚瑟暴揍的事情,立马变得脸红脖子粗:「古斯塔夫!
你要是觉得你能撂倒他,随时可以去找他下战书!
他现在就在旅馆楼上呢,要不我替你把他喊下来?」舒伯兰一听到俾斯麦要喊学监下楼,立马将他拦住:「奥托,我可不像你那样脑子不清楚。
找学监决斗,输了要进医院诊所,赢了要上学校的禁闭室蹲个几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