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禩不欲在动机上与他多做纠缠。

又是天幕，又是造梦，他们做了那么多前期准备，不是他三言两语就能劝说他们放弃的。

他叹息了一声，说道：“那命运选了我又是什么意思呢？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哪怕你去乡野街道随便选两个叫陈胜吴广的，恐怕都比我合适的多。”

沈新章笑道：“逆着历史的车轮做事绝不会成功，但想要加速车轮也并非易事，乡野村夫哪里能做到，非得您这种聪明绝顶之人不可！”

胤禩皱眉，据理力争想制止他给自己带高帽子的行为。

他对自己的运气和实力是有些了解的：好事是轮不到他的，大清举重冠军是胤禛和他的父和子，关内十八省的担子怎么着也落不到他肩膀上。

他一脸严肃，“聪明人怎么会把日子过成我这样。

什么乡野村夫，那叫依靠群众力量，而且就算你不愿意从民间找，我们家现在不仅有两个皇帝，还有太子那个活爹，你怎么不去找他们？”

沈新章叹了口气，“他们又不是光头强，肯定只想着树呆的越久越好，至于最后倒了砸不砸死人，谁在意？”

说完看向胤禩，“可你是个好人，你知道树倒到房子上的后果，你知道砍了这棵树，我们能建立起一座更宏伟安全的房屋，我知道你会愿意的。”

胤禩闭了闭眼，“你才是光头强，好人就该被拿枪指着？”

沈新章苦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谁让世道如此呢，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

名利和道德似乎是永恒的命题。

放下道德的和追逐名利的不计其数，看淡名利的和恪守道德的却少之又少。

这个世界，到处都是拿着通行证的，有几个人配得上一方刻着高尚的墓碑呢？

胤禩惨然一笑，“那你呢，你为什么参与进来？”

“因为你也是高尚的那一个？”

他语带嘲讽，与其说是询问，更像是在说：你也不像个好人啊。

沈新章不在意他的嘲讽，哈哈一笑，“你们这种公子哥什么都有，自然追求高尚，我这样的底层人，只要给钱什么都愿意干。”

胤禩哼笑，“只怕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沈新章面色不变，“烂命一条，死就死喽。”

胤禩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语气落寞，“这么多年过去，我年华虚度，学到的唯一教训大概就是“不要玩火”

这四个字，人一旦着迷上在危险中周旋，他的命就轻的像一片落地即融的雪花，一旦陷进去，再想出来就难了，到时候只怕悔之晚矣。”

这个时候沈新章还不懂这眼神的含义，甚至觉得胤禩是在故作高深。

人是听不进去道理的，但没关系，事会把人教明白。

夜很长，他们谈了许多。

胤禩在沈新章的口中了解到了他没来得及见识的未来世界。

世界没有变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