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微微颔首，垂下水袖，紧拽着祥玉离开，步履生风间带出几分溃败。

夜晚的相府四处掌灯，渐渐游荡起躁人的空气。

祁渊着月白色锦衣常服，负手走到柳毅面前，意欲辞行。

临了，他隔空望了望柳明嫣，轻笑道：“丞相当真是养了一个好女儿。”

柳毅神情稍顿，单是自谦陪笑，不作他话。

“怎么样，热闹好不好看？”

祁烨悄声凑过来，激切地问。

柳明嫣内心直翻白眼，随口敷衍道：“托您的福，可真是太好看呢。”

若不是客人还没走完，她高低得给他两拳。

他这哪是来看热闹，是来给她拆台，看她笑话还差不多。

祁渊停在门口，回头喊道：“七弟还不走？”

“来了！”

祁烨挥扇应和，“三哥莫催。”

柳毅顺眼看过来，立马变了脸色，浮起欣慰的笑。

何夫人在后方将一切收进眼底，目光始终落在柳明嫣身上。

她是刑部尚书的亲妹子，还没出阁前就帮着兄长打理后宅，收拾卷宗。

她看得清，柳家大姑娘绝对是盏耗油的灯。

不多时，客人便都送走了。

宋氏正欲转步离去，却脚下一软，朝向地面。

“汝诗？”

柳毅双手截住她，轻唤宋氏的闺名，小心扶她回怡馨院休息。

见此，柳明嫣识相地留在原地，偏头一扫，沈姨娘和钱嬷嬷已不见踪影。

“小姐。”

琴舒和松悦一齐出现。

琴舒欢欣鼓舞：“幸好松悦回来的及时，把那小

镯子提早一步交到小姐手上，不然还真制不住钱嬷嬷那张嘴。”

“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柳明嫣冷言道。

松悦偷摸扬起唇线，回道：“小姐放心。”

春息园内，柳明娇坐立难安。

她一个时辰前刚从柴房里出来，阖府上下如同炸了锅底似的，喧闹不止。

回房的路上，她随便扒了个婢女问，方才醒悟，事办成了，但受伤的不是柳明嫣！

也就是说，她们谋划了这么久，全都打了水漂不说，还得罪了国舅府。

随身侍女珠丝蹲守园内，见着沈姨娘回来，连忙领着人去找柳明娇。

柳明娇气急败坏，人还没进门，她就迎了上去：“娘，这到底怎么回事？”

“您不是亲手把她抬进飞暖阁了吗？”

“中间怎么又换了人？”

沈姨娘这会还没理清头绪，被她问得有些烦，顺口责道：“我还想问你怎么回事呢！

一下午都找不见人，你想急死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