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野突然怔了一下，白羽转过身，背对着她，走向天台的围栏，双手撑在天台的围栏上说：“我一直以为你很聪明。

难道你会天真的认为，这两百多家的合作伙伴，是我白羽一个人就能只手遮天的决定跟谁合作，跟谁终止?”

程野恍然大悟：“是沈毅。”

白羽转身，面对着她，眼神与刚刚完全不同，程野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不安。

“何止沈毅。”

程野突然明白了肖何说的，这里的水很深.......

“程野，你如果还想在M公司干下去，不要再提你刚才提的那些方案。

老板让你提整改方案，不是让你把大树连根拔起。

你动的不是我的蛋糕，甚至不仅仅是沈毅的。

我们的合作伙伴，我没有决定权，沈毅也只有一部分决定权，你要在这趟浑水里，搞泾渭分明，还没等水清，你会第一个被干掉......我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你不会不明白我是为你好吧？”

白羽低头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烟，轻轻抽取了一支，低头，轻轻的点上，吞云吐雾之间，看着眼前一脸复杂情绪的程野。

白羽的姿态，像一个尊贵骑士，高傲不屑又霸道。

“可是不做合作伙伴合规评估和筛查，这种高风险业务就无法彻底杜绝......”

程野喃喃自语。

“做做表面功夫，不要动根基。

我是为了你好。

你就是动了根基，于我也无所谓，我本来在

这个问题上，就没有决策权。

当然，我也不想有。”

白羽弹了弹烟灰，看着寒风里单薄的程野。

白羽向前走了几步，靠近了她，目光低垂，眼里多了一丝温柔：“程野，我本来可以看着你踢到铁板上粉身碎骨的，但......你是个聪明有趣的人，可以跟我势均力敌......我不舍得你被干掉......听我的，有些事，即便你要做，也要有节奏，活下来总有机会，被干掉就什么机会都没有了......”

说完，他又凝视了程野片刻，便大步往楼梯口走。

白羽走到了楼梯口，回头看到还在原地没有回过神的程野说：“还愣着干嘛，冷风没吹够？”

程野在想，看来，这个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权力寻租空间已经形成网络，这里牵扯的人不止白羽，沈毅，可能还有更多人.....甚至连白羽这个级别的可能都不在局里。

本来就冷，这么一想，更冷了。

程野打了一个寒颤，快步走下了天台。

回到办公室，程野一直在想白羽刚才在天台上说的话，她觉得，她确实需要时间，把公司整个销售模式，销售网络全部摸清楚了，才能完善那套方案，这个水到底有多深，现在完全不可测，利益网络到底牵扯到哪些高管，如果白羽都只是一个棋子，沈毅都不能完全决定，那么是不是还有集团的高管在决定这些事情，又牵扯哪些高

管的不正当利益......但显然，M公司要走得更远更健康，这个整改必须要做，而且要彻底，要把这个利益网络连根拔起，她还需要太多的支持。

至少，她需要白羽能够合作，让她先摸清事实。

这时，会议秘书敲了敲办公室的门：“程总，总办会要开始了。”

程野回过神儿，拿起笔记本电脑，走向会议室。

程野坐到会议室的时候，看到白羽已经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和周围两个高管谈笑风生，程野心想，这白羽的性格还真的捉摸不定，连是敌是友也不好判断，看起来，他诡计多端，但似乎现在并不是真的想让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