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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殿下于我,是可怜。
不如说是欣赏,我喜欢你的傲气。
十来岁的孩子,极容易为着一两句带暖意的话产生亲近之感。
慕裎所言的欣赏,究竟是不是字面上的意思蔺衡不清楚。
总之自那以后,他搬回了云尽殿,成了太子殿下身边的贴身近侍。
两人年岁相差不多,日日见面闲谈,关系比起刚来的时候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以至于慕裎气不过五皇子对他的所作所为,拿出煽风点火的看家本领,在启鸾殿忽悠的老国君为伤了两国和平,几欲下令褫夺慕袨的皇子身份。
如若没有发生后来的变故,他们好不容易培养出的情谊,或许能维持得更加长远一些。
慕裎那阵翻看书卷,爱极酆浦饶芳草、沧浪有钓舟一句,因此迷上了垂钓。
成天弄根竹竿支着,在沁湖边一待就是两三个时辰。
横竖是修身养性的玩意儿,老国君听闻也只一笑,叮嘱蔺衡多顾着点,别让人滑落到湖里头去即可。
做近侍的那个面上应的恭敬,实则心里头一直惦记着晨起收到的家书。
虽说他娘亲不受待见,但顾及面子,南憧国君许她每年往淮北寄封书信,算是以亲儿子为质的一点补偿。
而这第一封,亦是最后一封。
信纸上落着娘亲于几时几日病逝,遗体已葬进低等妃嫔放置棺椁的祠庙云云。
字迹潦草,墨痕浅淡,连落款都没有。
他与娘亲相依为命,在南憧低调隐忍数年,不成想一夕竟被时运薄待至此。
从未有过的失望在他眸中盘桓不去。
尤其在他一步步踱回云尽殿,看见慕裎正拿着半截断笛鼓捣钓竿时,那种失望几乎立即深成了绝望。
娘亲身无长物,最贵重的物什便是这支陪嫁的羌笛。
过去是至亲唯一的寄托,此刻,是至亲唯一的遗物。
慕裎低头鼓捣得甚是专心,发觉人靠近勾唇一笑。
你跑哪儿去了,才刚钓起好大一条红锦鲤,把我的杆子都给拉断了。
想让你再送根新的来,可喊了好几声也不见你应答。
听父王说淮北那边给你寄了家书,你收到没有?噢对了!
我没找着趁手的工具,瞧你枕边有支笛子挺结实的,就拿嗯?你脸色好难看啊,怎么啦?
蔺衡阴冷的神情从人澄澈瞳孔里透出来。
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他虎口一紧,飞速钳住太子殿下的咽喉,将人死死抵在墙上。
慕裎未料到他会突然发难,呼吸不畅,整张面庞都涨的紫青。
他其实是可以拨动琴弦引来侍卫的,手胡乱在墙面上抓了抓。
最终却又泄下力道,闭眼任由处置。
恼归恼,眼见着人即将晕厥,蔺衡忙收回手,顺势接住瘫软下来的身子。
为何不躲?
为何不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