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幸村打量的视线，月初紧抿着唇，眼底暗了暗，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等他再次抬头时眼眸再次恢复了以往的平静，朝他继续说道:“不要多想了，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假如而且我们也不会让你遇见这种事情，所以不要提假如两个字，与其想这么多倒不如想想待会就要上台了，难道你就不紧张吗？”

“紧张？现在觉得紧张不觉得太晚了吗？”

被月初这么一带再加上他转眼即逝的神情，幸村也没有再追究下去，轻笑了一声说道，深紫色的眼神落在了月初手中的绢花上，微垂着眼睛挡下了眼底淡淡的一层阴影，心里对观月的反应埋下了怀疑的种子。

他不就是假设一下问题而已为什么他情绪变化这么快，像是他不该不知道更不应该提这个问题一样，观月和朝日奈先生的态度实在是太奇怪了。

“你当然不紧张啊，要是被他们发现了，我的面子和里子都没了。”

月初轻哼了一声说道，装作极其自然的样子放下手中被他捏皱的绢花，佯装自己很紧张的样子。

幸村看着他没说话淡淡一笑，心里有种不舒服的感觉，他或许应该再去找朝日奈先生谈谈了，他一定清楚的，那个用自己的部分生命与神明做交易的人谁，那个失去健康的人又是谁？虽然他不清楚这两个人是谁但他的直觉告诉他，他现在不去问清楚的话总有一天他会后悔的。

他也不是没有怀疑过自己，毕竟他当初也在医院待过半年，身体的确不太好，但他又不知道那个跟他关系不多且又与神明做交换的人是谁，会是观月吗？

幸村暗自猜测着那个能与神明做交换的人，同时他在心里又忍不住对比感到嫉妒和嘲讽。

嫉妒的是他在之前多次饱受病痛的折磨时曾求过神明祈求着让自己早点出院回到球场上，可笑的是最终神明有听到过他心底的祈祷吗，能与神明做交易的人是有多么幸运能在千万人中见过神明，嘲讽的是这世上倘若真的是有神明，那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生活在苦难中，神明的存在也未必能信。

月初看着幸村的表情，心里有些犯难，幸村这个样子只怕是心里在怀疑着他，到底是谁告诉他的，会是琉生哥吗？可琉生哥虽然听得懂小动物的话，也不可能会知道这件事的，当初除了他就只剩下御影先生了，知道御影先生身份的人不多，到底是谁透露给幸村的呢。

两人沉默着，心里不停猜测着彼此，安静的房间显得更加沉默了。

琉生推开房间进门就察觉气氛不太对，目光看见幸村眼底的犹豫和月初眼中怀疑，顿了顿，装作没有看到一样直接提着化妆盒朝月初走去。

“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走过去看着他一边打开了化妆包一边问着他，直接忽视了落在他身上的视线。

月初有些心不在焉，点点头坐了下来摘掉眼镜任由琉生动手，透过桌上的镜子看着专注上妆的琉生，心里的怀疑又消减了不少，应该不会是琉生哥告诉幸村的吧。

琉生手指探入他的发丝，感受到头发的柔软，指尖直接碰触他最为脆弱的地方，月初瞬间回神身子几乎是本能的僵硬起来绷直了身子，目光盯着镜子里的琉生咽了咽喉咙没有动作，透过镜子与琉生对视着，又将唇角往上提了提，做出一个不太自然的微笑来。

“小初的发质很好呢。”

琉生的手指十分灵活，灵动的手来回在月初发丝间穿插，感受着月初紧绷的身体，眼底的笑意更浓，那双漆黑的眼眸真的就像是盛满了星星一样的，好看的不行，声音带着几分安抚，让月初不由得放松下来。

百无聊赖看着镜子观察和琉生瞥见幸村在他身后望着他们，猛然月初瞳孔微缩，也不知道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直直地看着琉生微动的唇，指尖微微蜷缩着，心里有种不安的感觉，他这是被发现了吗，为什么琉生哥也知道他的名字，那个口型分明就是月初。

“乖，别怕，不会被人发现的。”

他的声音低低的，用着其他人听不见的声音在跟月初低声呢喃，忽然看向他的一瞬间眼底的情绪纠缠的更加的激烈了，他眉头微微皱了皱，垂着眸子将自己眼底那暗色压下去，唇角微微勾了勾，笑容看的干净无辜，继续替他别上假发头饰后又勾起了额前的碎发。

温柔的声音硬生生让月初打着冷颤，整个人浑身透露着不舒服甚至觉得一股冷意从背后升起。

他这、这是发现了吗？那他该怎么办？他又想过被幸村、被赤泽甚至是被赤也、二姐她们发现，但万万没有想到过会被最不可能的琉生哥给发现，他现在怎么办？怎么向他解释？

发型弄完后月初看着逼近的琉生闭上眼睛浑身僵硬地让琉生替他上着眼妆，睁开眼睛后看着琉生的手拿着粉扑和唇膏之类其他的东西看起来有些不稳，微凉的唇膏在月初的唇上微微蹭了蹭，将那略带苍白的唇上蹭上了些许的红色。

“放松，都说了不会有人发现的，不用怕。”

琉生看着月初眼底的害怕，叹了一口气说道，手上的动作更加温柔了。

等琉生调上完最后一步妆的时候，月初都明显感受自己手心里的薄汗了，琉生左看右看了一圈，确定没什么问题才收起手上多余的发夹，朝他说道，“好了。”

在月初转身过来的瞬间幸村看着回头的人呆滞着，若不是他知道面前的人是谁的话恐怕他也很难相信这个人会是观月，一头及腰的黑色长发又加上艳丽精致的妆容模糊了原本的面容，倘若再换上同样艳丽的十二单的话，完全看不出来眼前的女孩子会是观月本人了，除了熟悉的眉眼外就很难与他联系上了，这下观月应该不怕会被人看出来了吧。

琉生收好东西回头就看着幸村眼中的惊艳，弯了弯唇，上完妆的效果果然跟他想象中一样呢，对月初说道，“很好看，要不要换上衣服试试？”

月初有些尴尬地看着幸村，他这个样子不会被发现了吧，琉生的话音一落，他就听见的幸村的声音，瞬间觉得脸颊发烫转身抱着琉生递过来的衣服往隔壁宿舍去了，留在这里实在是太压抑了，前有琉生后有幸村。

看着月初走后，幸村才看着微弯着身子收拾着化妆包的琉生，嘴唇微动，还没开口就被琉生拒绝了，“抱歉，你想问的问题答案不在我这里。”

“那观月……”

幸村唇瓣微动了几下，却是没发出声音，他不知道该怎么问。

“幸村君，有些时候打破砂锅问到底是会有代价的，最好还是不要问的好，对你也对所以人都好。”

琉生起身看着他，声音淡淡的，脸上的表情也是淡淡的，但眼中的认真却是止住了幸村的话。

月初换好十二单后，借着宿舍里的更衣镜看着换好衣服陌生的自己，又动了动僵硬的手臂，厚厚的衣服勒得他全身不舒服，尤其是长袴和表衣，走路和拿东西极为不方便。

值得庆幸的是麻衣桑她们改良的十二单并没有像传统的十二单衣一样那么厚实，不然恐怕他还没登上台就先被这厚厚几层衣服给闷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