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轻又是一愣：“可是你们都知道罗阿姨活着……”

“自然是有人把这事透露给王凯行的。”

楚缘慢悠悠地，“是罗薇薇的儿子自己说。”

“哥哥？”

楚轻感觉脑子里有什么逐渐成型，可她却拒绝那渐渐浮出水面的怪物，“他难道是……”

楚缘点头：“以王凯行的身份，他不会找罗薇薇麻烦，只会觉得被李洐耍了。”

楚轻想起那天在茶几上看到的资料，忽然心里发凉：“哥哥他故意把证据泄给王凯行？他要抱李洐同归于尽？”

“如果我猜的不错……”

楚缘敲了四下扶手，“不止李洐。”

楚轻只觉得眼前一黑，站起来有些恍惚：“爸，你等我，我喝口水……”

她像颗迷路的卫星似的，在房间里绕了几圈，最后还是谢明邗给她接了杯水。

楚轻握着水杯，水面随着她的身体一起波动：“爸，明邗哥，你们有办法对不对？”

她声音也跟着发颤：“他没害过你们，甚至还帮过你们，你们不会见死不救的是不是？”

她走过去，在楚缘面前蹲下身去，拉住他的手：“爸，他才过岁生日，他后面还有那么多年，他那种人，在里面三个月都呆不住，呆一辈子……他会疯的……”

楚缘反握住她的手，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她头顶：“爸爸当年没本事，被人打成个诈骗犯，只能扔下你自己跑了；爸爸现在还是没本事，只能给你争取这几天。”

他从桌上拿过文件，随便翻了一页，“别说我们都是没权势的生意人，就算你爸坐上国家领导的位子，也救不了他。”

“光这几条里随便抓一条，都够枪毙个几次了。”

就在这时，谢明邗桌上的电话响了。

他用眼神请示了楚缘，接起来道：“我是谢明邗。”

对面不知道说了什么，楚轻只觉得谢明邗的脸色越发不对，听到最后，他直接捂着胸口弯了腰。

放下电话，谢明邗缓了一会儿，脸色惨白地说：“他对二十五条指控……供认不讳，同时供出李洐、王意、李洛凯、宋彦宏等十六人。”

几乎是同时，楚缘腿上一湿，是一杯水翻在他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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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轻觉得自己可能是从谢明邗办公室的窗子跳下来的，因为她不记得她到底是怎么到了大街上。

街上人来人往，她满脑子只剩下楚缘的最后一句话：“你要满足一个男人最后的英雄主义，那就是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

满足他？怎么满足他？挥着小手绢含笑看他抱着一群人同归于尽？

不可能！

可是她又能做什么？

楚轻从没这么厌恶过自己的不学无术。

天大地大，大到她无处可去，最后只能溜达着回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从电梯里出来，刚掏出钥匙，却见一人站在自家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