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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槿梨的视线扫过青年被锦被笼罩的背部,她知道那里应该有着三道血肉模糊的狰狞鞭痕。
她没有贸然伸手触碰,只是轻声问:“疼么?”
沈钧很想如其他臣子一般,在面对帝王的关心时做出不甚惶恐的表情,然而对上少女那双蕴藏着温柔关切的眼睛,酝酿半天,只是闷声道。
“不疼。”
陆槿梨:“你应该说疼的,先生。”
她伸手握住青年这两天瘦削了许多的肩膀,轻轻摩挲那里凸出的骨头。
“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
掌下的肌肉若有似无的轻颤了一下,沈钧别开脸,泼墨般的发丝随着他的动作滑落肩至肩下,遮住他有些狼狈的神情。
青年传来的声音依旧温和宁静:“真的不疼。
陛下,别担心。”
“你在骗朕。”
“先生,这可是欺君之罪。”
女帝说着这样威胁的话,语气却是带着几分叹息的柔和。
她起身将原本提在手中,进门时放在桌几上的一个精巧的食盒提过来。
打开食盒,里面摆着几只模样精致可爱的兔子糕点。
一股带着食物清甜的桂花香传来。
“欺君之罪,该怎么罚呢?罚的太重我也舍不得。
干脆罚先生,把我带来的这些糕点,全部吃完,怎么样?”
沈钧侧头看她,有些茫然的眨了眨眼,刚想开口说话,就被塞了一块软糯香甜的桂花糕。
陆槿梨:“这是宫里用秋季剩下的最后一批桂花做的,我不清楚你的口味,着人去问,他们都道你平素喜食清淡。
故而我让御膳房将这糕点做的淡了些,不那么甜,你尝尝看喜欢吗?”
沈钧缓慢的嚼了嚼。
陆槿梨理解的不甜,大抵和旁人是有些差别的,被食盒保存完好的糕点还带着温热,混着馥郁的甜味在舌尖滚过一圈,将唇齿间残留的苦涩药味尽数覆去,只余留下甜。
沈钧幼年时父母于一场灾祸中双亡,于是不满十二岁的少年被迫撑起这个家,为了继续读书科举以及将幼弟抚养成人,他什么样的活计都做过。
冬日里用一双冻疮的手洗衣服,到了晚上手肿得几乎握不起笔。
家里买不起煤油灯,只能借着月光站在寒风肆虐的门口小声朗诵。
他的身子在那时留下过许多毛病,直到后来有个云游的神医路过,颇为喜欢沈钧的幼弟,见兄弟二人都是一副体弱之相,离开时赠予他们兄弟俩一副药方。
沈钧面不改色的喝了大半年那等苦药,身子才渐渐养回来。
所以无论是苦,还是疼,他都是经受过的,并没有对方想的那般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