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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地狱，真的

02

王猛最后到底也没公然破口大骂苻坚。

——因为苻坚比他先破防了。

“景略——！”

他终于明白自从听见自己未来伐晋后，除却对于王猛骂他的忐忑之外，心底一直存在的隐忧。

是啊，王猛向来不支持他对东晋仓促动兵。

尽管他依旧心怀“混六合为一家，视夷狄如赤子”

，一统天下的理想，然而他足够信任王猛的谏言——若是他人还在的话，苻坚怎么会那么轻率地南下呢？！

苻坚的悲痛一时之间难以言喻，

他霎时毫无此前目光躲闪王猛之意，步伐几近跌跌撞撞地从上首冲到了王猛身边，面色惨白地握住他的手，上下打量着宰相的身体。

“怎么会——”

尽管王猛比他大了十三岁，按照常理来看，走在他前面实属正常。

如果没有什么突发意外，苻坚注定是要送走王猛的。

但是，这依旧不妨碍他现在莫名其妙开始跟空气急眼：“天幕不是说谢安都比我活得久的吗？！”

“那景略还比他谢安年轻呢，怎么会就这样走在我前头？！”

王猛比谢安小了五岁。

说起来，两个人的出仕生涯都和桓温分不开关系：

桓温北伐关中之时与王猛议论天下大事，却被一语道破其北伐只为个人威望，无心真正收复中原，当场见猎心喜，想要拜其为都护一齐南下。

但看破东晋朝廷之无能，亦不愿助温篡晋的王猛加以拒绝，转头便和苻坚成功一见如故，成为了其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

而桓温没有诓骗到人才失望收兵南归。

几年后，因为陈郡谢氏在朝中已然再无高位人物，不得不出山撑起门第的谢安东山再起，施施然接受了桓温的邀请担任其司马一职，以之为跳板，然后借着其弟谢万之死的机会离开桓温，后更因拒绝支持桓温借简文帝遗诏篡晋一举成为东晋重臣。

——嗯，如此看来，桓元子何尝不是一款人才运输大队长呢（深沉）

关于那些年桓温没得到的牛逼男人们

而苻坚可没空去想什么乱七八糟的胡诌，眼眶都被急红了的皇帝仔细琢磨着王猛可能的死因，话语里面满是心酸：

“难道真的是上天不想要我一统六合吗，才会让景略那么早离我而去？”

“还是说景略身上有什么暗伤吗？这么些年在战场上好像也没发生什么事吧？！”

如果不是勉强还有自己作为皇帝的自觉，他说不定都要焦躁地围着王猛转圈了。

“景略就是朕的武侯啊！”

他又气又急，“没有景略，这和天欲弃我有何区别？！”

——武侯？等等，武侯！

一道灵光闪过，苻坚霎时间恍然大悟，然后眼泪都忍不住开始往下掉：

诸葛武侯怎么死的？

司马宣王当年就曾冷冷评价：“食少事烦，岂能久乎？”

而王猛之于秦国，身上又担着何等重担呢？

——泣下沾襟啊。

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