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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到了,”
他问陈松清,“是什么?”
陈松清知道他在问什么,可他也无法给出回答。
痛苦怎么能用来形容呢,杨潮青似是发笑,不知是在笑这十年的期盼到头来一场空,还是笑他坚持的念想如今都裸露在空气中,似乎任何事物都能够来鞭打,并且是狠厉、荒唐地鞭打,可是他又觉得笑与否都和他无关了,苦呢,除了干涩的喉咙,他什么也尝不出来。
陈松清见他如此,是无法感同身受的,而所谓慰籍,他能给的也只有倾听,他当然能理解杨潮青的情绪,悔怨、失神、欲哭无泪,而这些早已在真相到来的那一刻就已经将杨潮青淹没,现在只余下窒息。
“你说她为什么不告诉我?”
杨潮青茫然问。
“人各有命,小主人,”
小十三道,“首领并非不牵挂您。”
“你不懂的。”
杨潮青应道,无神地不知看向何方。
小十三:“……”
陈松清转过杨潮青,笨拙地给他一个拥抱,好似自己冰冷、平稳的心跳能叫他回到骨感的现实,并告诉他,他有能力去面对这件事,而不是反复审视自己、审视因果,他须知道,生死是宿命,也是使命;他想得其实很简单,人之痛苦的根源就是去审视自己的无能,这个时候,只需短暂的依偎就可以,也无需付出什么,因为痛苦不是消耗品。
杨潮青没流眼泪,他心知自己找寻的结果无非两个,他只是运气不好,找到了那个最坏的结果,他现在这样也绝不会是母亲愿意看到的,于是他极力想宣泄情绪,左手几乎是用尽了最大的力气,他扳住陈松清的肩,似乎想从这个人身上获取些什么。
小十三的眼中倒映着这个画面,也陷入了沉默。
良久,杨潮青缓过神,松开了手,隐有些哭腔,音色沙哑:“抱歉,是我没控制好。”
他又问了小十三:“她……在现构世界?”
小十三继续沉默,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他其实猜到了,母亲并没有真正的死去,他难过的是母亲的不告而别,以及他发现,他根本没有任何底气去面对死亡,这样无能为力的感觉,其他实在比不得。
何时心死犹如此。
徒有余烬、烈火纵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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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真的被自己矫情死了,哈哈
伏雨朝寒愁不胜(六)
一夜过后,昨日的沉痛早已销声,除了极易泛酸的双眼外,便再无其他痕迹,杨潮青一时看开了许多,追寻十年之久的答案终于浮出水面,母亲至少还以另一种形式存在着,所以他没什么好难过的。
纳木错周边坐落了许多小木屋,渐变的蓝绿圣湖依傍在唐古拉山脉的一侧,犹如一块明镜,记录天空各个时刻的瞬息风云变幻,这水波不兴、微风缱绻的天湖,与那媲美西子的西湖,好似略胜一筹。
它是被雪域高原的风豢养起来的,与这片土地生养的人,同呼吸、共命运,才造就了这般如画的仙境。
这天湖,以它涵养万物的拥怀,以它天青一色、处之翩然的姿态,一刻不离地张驰着此处四分五裂的地脉,却依旧绵延不绝,无声散失着它的柔和、它的恸哀。
“小主人,就在此处降落罢。”
小十三道。
“嗯,我看到赵予了,”
杨潮青打开起落架,稳稳地落在地面,并陈松清一起下了海舟,冷风在平地上似盘旋的游龙,气势敦实且锋利,无处不在预示着接下来的道路有多么凶险。
此时的杨潮青缓慢的走,思绪仍然沉浸在今日小十三所说的话上:“秦封羽,也就是阿孜那拉首领,她是自愿赴死的,先行团队全部成为了重启计划的牺牲者,可您要寻找的,应当不止真相,倘若以后去了西雅图,您见到了十四,他会告诉你一切,而我知道的很少,所以我不会干涉您的决定。”
“杨潮青!”
周绎之一手往他这边招,一手拉着赵予示意往这边看。
待两边人离得足够近了,赵予才示意说话声尽量压低一些,指了指身后几十米处的另一所木屋,道:“今夜暂缓行动,也无需说话了,小心隔墙有耳。”
杨潮青还不明不白的,赵予又小声解释:“除了我们,还有四队人来到了纳木错,那所木屋应是一个军队的附属部队,另外三队我也侦查清楚了,其中一个是属于西洲‘共主机构’其下的执法部队,还有一个是罗埃蒙家族分出的地质勘查部队,最后一个,我现在还不清楚,不过据传‘他们’是近年来在科学界兴起的一股神秘势力,拥有解释一切超自然现象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