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山看他一眼。

“当初我不跟你抢白柯，现在也不可能跟你抢什么言和光。

咱们那么多年的兄弟。”

郝飞尘扭头看了一眼焦急的女网红，“你也知道我是什么人，胸无大志，搞点美色也纯属消遣，玩不来你们虐恋情深的那一套。

前段时间，你就当我神志不清，咱们兄弟还有得做吧？”

一个从小被人捧着、眼高于顶的二代，能如此低声下气地跟人和解，实属不易。

裴景山也是看他有点膈应，但是今天话说开了，他也没什么心结。

确实，都是一起长大的交情。

裴景山微微颔首，拿烟跟郝飞尘借了火。

这就算是揭过去了。

这时，那美女网红喊了郝飞尘一句，语气大概有点不高兴，郝飞尘回头应了一声，好声好气地哄着。

裴景山有点看不惯这种做派——他有几个臭钱，自然是觉得自己已经脱离了凡人，生意场上的伙伴还能勉强看成个人，对待情人就未必了。

只是挥之即来、招之即去的，当然越听话越好了，一身反骨的弄来，究竟是给自己找了个情人，还是找了个祖宗？

所以裴景山一度也是圈子里“最理想的金|主”

，他长得帅不说，还从来不搞强制那一套，大家你情我愿，出手还相当阔绰。

裴景山笑了他一下，郝飞尘也没往心里去，而是忽然说：“你是不是挺喜欢言和光啊？”

裴景山一顿，说：“怎么这么问？”

郝飞尘说：“当然是我这双明亮的慧眼看出来的啊。”

他拍了拍裴景山的肩膀，“裴总，你这个社会地位，除了我们几个，估计也没人敢和你说什么掏心窝的话。”

女网红又催了郝飞尘一句，他笑着应声，然后走之前留下了一句：“抛开所有的一切，别看你妈，别看朋友，甚至别看过去的自己。

就现在，摸着你的心，问问你究竟想要什么？”

裴景山站在原地。

……他究竟，想要什么？

夜幕降临，居然下雪了。

今年的初雪下在圣诞节，所有游人都觉得是好兆头，纷纷掏出手机来拍照发朋友圈。

裴景山站在原地，手中的烟头明明灭灭。

问自己吗？

裴景山第一次静心下来，想要内省一番，然后忽然惊觉这种行为他陌生得很，连怎么开始都理不清，最终所有思绪在他脑子里打成了一团乱麻，彻底瘫痪了。

这对于裴景山来说当然是很新奇的体验。

他从小就比别人家的孩子早熟，每每都是定下一个目标，然后轻而易举的实现，好像人生就像是为他专门设定的游戏，他随便选择，然后通关，没有任何技术含量。

这几年唯一没顺他心的，就是白柯。

神奇的经历让他觉得挑战十足——就好像有一个声音在对他说：如果得不到白柯，你的人生就是不成功的。

之前全是小打小闹，面前的，才是真正的挑战。

裴景山一头栽进去，栽了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