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打定主意当个缩头乌龟，坚决当什么事也没发生，心底默默希望许嘉澍也忘记水池里他的胡言乱语。

许嘉澍抱着林间，起伏的心绪缓慢地安定下来，这才想起些别的：“还有力气吗？要不要我抱你去洗澡？”

天然温泉池水有硫磺的气息，林间也闻到了他们俩身上沾染的气味，赶紧摇头：“不用，我自己去。”

“那好，你就在我这边洗吧，我去给浴缸放水。”

林间转动视线，这才注意到这儿是许嘉澍的房间，陈设布局和他的房间一脉相同，只是书桌上放置了笔记本电脑、水杯等私人物品，落地原木衣物架还挂着眼熟的外套，悄无声息地宣告着是许嘉澍的领地。

他意识到自己现在躺的是许嘉澍的床，伸手往底下床单上一摸，指尖一片濡湿。

大概是因为许嘉澍抱着湿漉漉的他进房间，仓促间来不及擦水就塞被子里了……

许嘉澍从浴室里出来，林间半坐在床上，神色愧疚：“嘉澍，我把你的床弄脏了。”

又急急补救：“你晚上和我一起睡吧。”

林间主动提议一起睡不大常见，许嘉澍听到前半句本想开口说还有别的客卧，听到后半句立刻咽下到唇边的话，笑道：“好。

阿间去洗吧，我帮你拿睡衣。”

林间简单洗过后回了自己的房间，抱着枕头往旁边让出一大半的位置——床很宽，能供两个人在上面来回打滚的宽度，也是林间有胆子邀请许嘉澍过来的原因。

不多时，许嘉澍也换上平时的睡衣过来了，似是还有事情需要处理，还将电脑带至床上，道：“阿间要是困了就先睡。”

已到了平日林间睡觉的生物钟点，浅浅的困意如潮水浮涌，林间往被子里缩了缩，抬手打了个哈欠，从他的角度，能清晰地看到许嘉澍的电脑屏幕，似是数字报表。

林间问：“这是什么？”

“一家小公司的财报。”

许嘉澍抬手关了房间的主灯，只留一盏床前的小夜灯。

光线朦胧，衬得许嘉澍深邃锋利的眉眼生出几分柔和感，视线却专注而含有锐气，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迅速地敲打键盘，另开一个雅虎金融的页面搜索审视这家公司近五年上传的数据。

林间没睡，脑袋垫在柔软的手臂上，偏头看他。

许嘉澍的视角余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停了动作转来视线，看林间的眼尾泛着带有湿意的微红，问：“不困吗，怎么不睡？”

林间道：“等你。”

许嘉澍很轻地笑了下，道：“好，我很快就看完。”

倏忽间，一阵铃声打破安静，两人同时循声望去，来自枕头中间许嘉澍的手机，亮起的屏幕显示商酌言三个字。

许嘉澍有些诧异，接起通话问:“有事？”

通话对面响起混不吝的男性嗓音:“人在哪儿呢？我刚回s城，出来陪我吃饭啊。”

“这都要睡觉的点了，吃什么饭。”

许嘉澍单手轻敲键盘，说话毫不客气，“我没在学校，和阿间来百卉湾了，你另找人攒局吧。”

商酌言语气古怪:“这个点你睡什么觉？”

又道:“百卉湾是不是你表姐投的那个温泉度假村项目？怎么样，好玩吗？”

“还行。”

许嘉澍敷衍道，“过段时间你自己来玩就知道了。”

“等什么过段时间，既然你在那儿，那我明天——”

许嘉澍下意识拒绝:“你来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