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应心中不由地有些柔软。

却没了下一步的想法。

走一步看一步吧，说不定刚开始就心软了。

或许是察觉到他的视线，江平野走过来在床边坐下。

季应慌忙闭上了眼睛，努力压抑下自己的呼吸，极力让它变得平稳。

江平野什么也没说，但季应好像能感受到他的目光，那样存在感十足、难以忽视。

被这样的目光盯着，季应不敢再睁眼。

药效开始在体内发挥出神奇的力量，整个身体都在慢慢放松，像是从滚烫炙热的枷锁中解脱了出来。

他隐约感觉到有一只冰凉的手抚摸过眉眼，但思维逐渐变得模糊，像是被柔和的光线包裹着。

连被褥都变得像云一般柔软。

他陷落在意识的深海。

察觉到他愈发轻柔而均匀的呼吸，江平野收回了手。

先前给沈灵君发的消息已经收到回复，他点进对方发来的链接，页面顿时跳转到微博主页。

季应的微博像是一个奇异的志怪世界。

色彩斑斓的画面和天马行空的脑洞，配上简洁凝练又风格突出的文案说明，仿佛所有人都能被带到一个充满神秘色彩的幻境里。

而与此相比，其他的、诸如日常之类的微博就少得可怜了些。

唯一惹眼的便是他为江平野画的那几幅画。

江平野本来只是想要试探一下，却没想到电子锁的密码真的没换。

有些诧异季应的口嫌体直，但更多的则是隐秘的欢喜。

推开门，客厅的温度有些低，弥漫着一股冷冽的木质香。

季应披着家居服蜷在沙发上，电视反射来的光笼罩着他的侧脸，透出几分生人勿近的清冷。

听到江平野的脚步声，他慵懒地偏过头来看了一眼。

眼神中不带任何情绪，但整个人的状态瞧起来却比昨天好了不少。

玫瑰花被重新放在了茶几上，在低保和的家居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而花瓶旁边还放着一个木制的画框。

画框似乎是新买的，外面包裹着的防护膜刚被撕下，随意地丢在一边。

察觉到江平野的身边，季应从沙发上站起身，一手拿过画框的边缘，走到他的身前。

“这是上次答应你的画，多花费了一点时间。”

季应把画框递到江平野的眼前，借着电视机微弱的光，后者看清了被装裱在里面的画。

虽然只是简单的素描，但每一寸光阴与人物神采都十分灵动，几乎一眼就能发现季应在这幅画中投入的心思，以及他令人惊叹的天赋。

江平野抬起手，温柔地在亚克力版上摸过，然后便蜷缩起手指，对上季应的眼睛。

他张了张嘴，说道：“这幅画，先放在你这里吧。”

季应疑惑：“嗯？”

江平野直视着他的脸，神情认真：“等你下一次想把它交给我的时候，我会把它带走的。”

季应几乎是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地调侃道：“你当这是通行券啊？”

江平野摇了摇头，沉默了小半秒，又点了点。

“不可以吗？”

季应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那张字条给他的打击太大，还是昨晚自己烧坏了脑子，他竟然从江平野的脸上看出了几分可怜巴巴的感觉。

就好像路上流浪的小狗崽，仰着头一双水润的圆眼盯着你，希望你能施舍他一点微末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