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的冬天潮湿而寒冷，凛冽寒风似到钻到骨子深处，一阵紧似一阵，风穿过大门吹入客厅，卷得火盆里的灰烬拂拂扬扬。

秦铁雁赶紧多烧了几叠纸，嘴里念叨道：

“念老念老别生气，多带些钱下去买别墅、买豪车、买游艇，吃好玩好睡好……”

蓝京则跪着洒了两盅茅台酒，叹息道：

“当初跟舅舅约定等身体恢复再把酒言欢，可惜一直没能实现，都怪我不好，应该早几天来碧海看望舅舅，确实……确实没料到这么突然，之前通电话时中气还挺足……”

“因为心哀莫大于心死。”

蓦地身后传来沉重而悲痛的声音，蓝京和秦铁雁赶紧转身，正晕晕欲睡的瞿千帆、郭昊林也一下子惊醒，四个人同时惊呼道：

“燕首长！”

现身灵堂的赫然便是排名第四的燕志毅，身后则跟着燕家大院长子、话事长燕志祥！

没想到燕家兄弟罕有地同时从京都飞来专程吊唁，这种情况纵使在京都传统家族之间都从未有过。

两人均一身黑色服装，神情肃穆地站在灵前恭恭敬敬鞠躬，然后转到右侧久久凝望仿佛沉睡中的念松霖，燕志毅抬手拭了下眼角泪花，燕志祥则掏出纸巾擦了又擦，兄弟俩绕了一周再到左侧仍然定定看着念松霖，嘴唇轻动不知在说些什么。

秦铁雁等三人均紧张地退到后排，唯有蓝京硬着头皮上前陪同，在他俩鞠躬时烧纸，他俩绕灵一周时亦步亦趋跟在身后。

重新回到灵前，燕志毅环顾屋子问道：

“念老外甥女住的房子？阳台在哪边？”

这是大领导准备单独谈话的节奏，蓝京道：

“燕首长，她平时在书泽工作，周末到碧海陪孩子，”

再一指右侧道，“阳台在那边……”

燕志毅轻轻“哦”

了一声举步过去，蓝京很自然紧随其后。

秦铁雁虽见过大世面，这会儿象犯了傻，也迷蹬蹬地跟在后面走，却被燕志祥恰到好处挡住，问道：

“念老去世前交代过什么？”

秦铁雁尤如被当头棒喝，立即清醒过来，道：

“是这样的，燕会长，念老病情发作得很突然，所有医疗手段都没用得上，蓝京和我赶到病床边时，念老睁眼朝蓝京笑了一下就安然离世。”

“噢，可见念老对小蓝感情之深厚，唉，唉，唉……”

燕志祥伤感地说道，这么一问一答，燕志毅和蓝京已穿过客房来到南面阳台。

高档社区阳台都是双层玻璃且安装结实牢固的防盗栏，燕志毅站在窗前眺望远处光怪陆离、缤纷十色的街景，隔了会儿道：

“小蓝刚刚去过燕家吧？”

“是的，首长，”

蓝京道，“承蒙燕会长拨冗相见，第二天燕槿燕慎哥俩又招待了一顿丰富美味的京都传统早点，实在感激不尽。”

燕志毅轻轻摇头，以浓浓的京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