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闷坐着喝了几口茶，忽问道：&ldo;二哥被太子厌弃是怎么回事？&rdo;

母亲叹气道：&ldo;我们也不甚清楚，听百川说了一嘴，骂了他几句活该，说到底贵人主子们的心思难测，伴君如伴虎，百川选择了与知言不同的道路，如今想来兴许是一件好事。

&rdo;

我默默听着不出声，总说君心难测，可又有几人对他用过真心。

我喝了两盏茶，母亲见我不肯走，无奈之下也只好陪我等。

近酉时的时候，父亲才回来，侍从来报，父亲知道我在茶厅，径直回书房了。

母亲面色惭愧望着我。

我苦涩笑了笑，心情平静向着书房走去。

书房的门紧紧闭着，里面没有动静，我伸手敲了敲门，父亲不曾来开门，只隔着门说：&ldo;你回去吧。

&rdo;

我隐约感觉到，这或许是我最后一次见父亲，我没办法在此刻抽身离去，我倒退几步，用力撞在门上，一下又一下，听着房门发出哐哐声响。

父亲烦躁不堪拉开门，我脚下趔趄摔在地上，脚腕刺痛，似是扭到了，一时间竟站不起来。

父亲忽然恼怒异常，指着我骂道：&ldo;你知不知道，你哪里最叫人讨厌！

那便是你的固执！

好聚好散，给彼此留点颜面，难道不行吗？！

&rdo;

我跌坐在地上，怔怔道：&ldo;可是我不明白，我想不明白，我已经很顺从，哪怕你让我离开皇城，我也听话去了，为什么非要抛弃我不可。

&rdo;

父亲满眼愁苦，恼羞成怒道：&ldo;因为你本就是多余的一个，你两岁才会走路，三岁才会说话，学什么都比别人慢，五岁我送你去选伴读，被人笑话我送个傻子去给太子，读书十年仍没有长进，去典司院才几个月就被太子打四十大板，就因为这四十大板，旁人对我避之不及，你不知收敛，还屡屡冲撞太子，又去与三皇子亲近，搅进是非之中，还连累知言被太子厌弃，你知不知道，我每日因为你这傻子过得心惊胆战！

&rdo;

我满口无言，犹然坐在地上，仰面看着父亲，含泪道：&ldo;父亲，那四十大板，我被打得皮开肉绽，在床上躺了三个月，你有没有一瞬间想过我疼不疼？&rdo;

父亲沉默良久，缓缓道：&ldo;你走吧，夏行舟。

&rdo;

我泪眼婆娑，却忍不住笑了起来，我撑着地摇摇晃晃站起来，哽咽道：&ldo;这世上，总有人不介意我笨，不介意我慢，不介意我被打了四十大板。

&rdo;

父亲背过身去，再也不看我一面。

我跨过门槛一瘸一拐往外走，穿出庭院，径直走向正院，然后头也不回出了学士府。

洪叔从马车上跳下来，冲过来扶我，问道：&ldo;你怎么了？&rdo;

&ldo;摔跤了，我没事。

&rdo;我走至马车前，踩轿凳的时候，方感觉脚腕疼得刺骨戳心。

我手脚并用钻进马车里，洪叔问道：&ldo;去哪儿？&rdo;

我扬起笑道：&ldo;咱们回家吧，九州哥哥应该回来了。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