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想斗争的时间很久，但当他掀开琴盖的那一刻，一整套流程顺势行动得飞快，生怕有所后悔，一瞬间冲破了始终纠缠的雾霭般，他端坐在钢琴前，动作又再次放缓，仿佛在完成什么神圣的仪式，端起手，闭上眼，吐出一口气。

无赖

万里无云了好几天，在这个整个晟明高二都为之震颤的日子，老天爷却偏偏不给面子，在昨夜下了场凉雨。

早上起来时，林枳才发现昨晚睡觉没关窗户，哆嗦着起来洗脸刷牙。

分班考试的日子，陶姝萍早早就起来给他做了顿早饭，经过昨晚林枳的强烈要求，可喜可贺，今天早上并不是药膳，而是普通的面包牛奶。

“妈，今天市里降温，你出门多穿点。”

林枳对着大厅的立镜，把翻出来的秋季长袖校服套上，仔细地垂头对拉锁。

陶姝萍没理他，正在厨房打电话。

“什么？被追尾了？人没事吧？”

林枳心头一震，问：“什么追尾？”

陶姝萍用眼神示意了他一眼，又对着电话讲了几句，撂下电话时眉头深深锁在了一起。

林枳：“妈？”

陶姝萍飞快地用手捋了一下头发：“那个，小枳，你小何叔叔今早开车过来时，在春昌街那被追尾了，现在正和保险公司走流程呢。”

林枳急道：“小何叔叔人没事吧？”

“放心，没事，就车尾蹭了一下，找了保险公司走流程呢，不过今早应该没法送你了，要不妈妈开车送你上学吧？”

家里虽然有晾着的闲车，但他妈……妥妥一个本本族，驾驶技术实在不敢恭维，更何况是雨天，上路太不安全了。

“不用了，”

林枳摇摇头，“我都这么大了，就一个考试还非得要人送吗，我自己打车去。”

掐着出门的时间，林枳赶紧囫囵完最后两口鸡蛋，背上书包，在玄关处拿了把伞就出门了。

计划很美好，现实往往不尽如人意。

出门后在岔路口像个傻子站了将近十分钟后，林枳才意识到雨天打出租车困难程度直线上升一倍的事实，加上他家里的位置又稍偏，压根见不到空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