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黑水河之战（1）8000字

沙罗利恩露出自己黝黑的臂膀，黑水湾吹拂来的寒流在君临的夜里盘踞。

学徒靠在他的身边，只觉得沙罗利恩大师像是块炙热的火炭，入冰不冻。

火把在眼前点燃，昼日般的光亮布满整个地窖。

铁匠铺的杂料、烧火用的干柴、王领农田的五谷杂粮、谷地商队的南瓜油果这些平日放在地窖里的杂物统统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长剑，是器具，是链制的盔甲，是上完色晾干的盾牌。

一张张面孔出现在光亮里，沙罗利恩看向他们，紧绷的肌肉和飘忽的眼神暴露了他们此时的心境，仓皇无措的紧张夹杂在踌躇不语的沉默里，在这幽暗狭窄的地窖显得尤为窒息。

沙罗利恩让开身子，朝学徒点点头，后者提着火把，照亮沙罗利恩背后的墙壁。

仰望王冠的黑色雄鹿扬起前肢，在金色的平原上腾空跃起。

怒火燎原的箴言赫然立于旗帜的下方，若隐若现似在舞动的火光仿佛真是呈燎原之势的火焰在蔓延。

除非到老时沙罗利恩抚摸着脸上的皱纹和浅浅的疤痕，自己最精彩的人生都奉献在篡夺者战争上，都致力于服务劳勃国王的正途上，现在，他要把生命的余火继续燃尽，以七神与拜拉席恩之名。

沙罗利恩抚摸着斧头，斧刃的尖端被磨得锃亮。

马嘶声，车轮滚动，夜色宁静，城门的距离愈发接近。

这是莫大的荣誉，戴佛斯心想。

“收帆，”

戴佛斯下令，儿子马索斯随即传令下去，“降桅，桨手就位。”

怒火号的船帆上闪着金光，帆布上纹饰着拜拉席恩家族的宝冠雄鹿，史坦尼斯曾在上面指挥龙石岛，而如今却听从自己的号令。

沙罗利恩轻轻颔首，他长吁着气，清醒地知道自己看似健硕的躯体已经是强弩之末，时间就像沙漏，精力在不经意间会渐渐划走，即便指尖触摸，在年轻时也很难察觉。

鹿角民商会的车队缓缓离开后院，滚动的车轮摩挲君临城糟糕的石板铺路，坦格利安时代的遗物与拜拉席恩的狂热摩擦，沙沙作响。

踌躇和紧张顷刻转变为对旗帜的注目。

他坚持不穿侍从端来的沉重盔甲，戴佛斯轻声告诉自己的侍从，这些华丽的盔甲在海面上除了花哨，就只有帮忙沉入海底打捞不上的用处了。

船员的呐喊声富有节奏，怒火号与自己的黑贝丝号一样，甲板很是忙碌。

站在他身前的众人将目光从宝冠雄鹿上移开，齐齐看向沙罗利恩。

学徒点点头，轻声说：“橄榄油和松脂并不难找，它们被安放在行会的车队里。”

“史坦尼斯国王需要一批先行者，给我打起精神！

孱弱的金袍子再疏忽大意也有将近千人，远远多于我们，”

沙罗利恩的怒容缓和了几分，“君临城太大，金袍子仅有的数千人大多还上了城墙，我们根本不需要担心夜巡的队伍。”

行会坐落在蕾妮丝丘陵的屋落里，旧城门是离他们最近的城门。

怒火号令人望而生畏的投石机和一排排陈列的沥青桶平静地坐落在船头船尾，但在大战前的黑夜里却显得狰狞。

鹿角会的战士小心翼翼地用布匹包裹着武器，尽量不弄出声响。

戴佛斯再次对战号手点头，低沉嘶哑的战号再次响起。

“下桨！

～”

自己的儿子马索斯高声呐喊，替代了自己，“成列！

～”

拜拉席恩家族的旗帜蓦然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沙罗利恩抛开压低声音的刻意，胸腔里的怒火卷入了口舌，激情澎湃地高声演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