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栩念回了别院，第一件事便是找素馨，见她回来了才肯安心。

素馨取了药油给她搓腿，顾栩念在她面前也不端着，倒在床上嗷嗷惨叫，倒是叫的素馨不忍再下手。

“你揉便是，甭管我……嘶！”

虽未伤及骨头，动一下却也疼得锥心，好在那药油中放了辛热发散的药材，揉开后热意沿着骨缝渗透，倒也能缓解些痛楚，顾栩念随手拽过枕头咬着，模糊道，“我不嚎……嗷！

我把嘴堵上！”

多说些废话固然能转移注意力，但恐怕会让素馨不敢动作，她便只好暂且忍下。

等到素馨给她揉开了药油，顾栩念才松口，看着枕头上一排整齐的牙印皱皱眉：“今日你去主宅帮忙，可有人为难于你？”

素馨如实道：“我将分给我的那份活计做完便回来了，她们虽然干活懈怠，却也没多说什么。”

“如此便好，不然我……”

顾栩念牵动伤处，又倒吸一口凉气，“我定给你讨回公道！”

“去跟高师傅说，我今晚要吃蹄筋，以形补形，”

顾栩念托着腮想了想，“要是能有碗杨枝甘露，更是再好不过。”

***

顾栩念再睁眼时已近巳时，见鸢萝在门口徘徊着不敢进门，她便理了理头发问道：“有事找我？”

鸢萝见她醒了，急忙进门跪在床边：“素馨二更天便被王妃传唤去了主宅，至今未归……”

她话没说完，顾栩念便旋风一般下了床：“我这便去寻她。”

素馨这姑娘胆子太小，楚肃亲口交代过别院的下人可以不遵旁人使唤，这大半夜的她都不推辞，未免也忒好欺负！

唯恐楼月盈会给素馨小鞋穿，顾栩念走得匆忙，连早饭都顾不上吃就上门去要人了。

素馨忙了一晚上，此时正跪在院子里擦地，见顾栩念来了才张口叫了她一声，就被扶了起来。

顾栩念把她手上的抹布拍掉，恨铁不成钢地在她额上戳了一下：“跟了我这么久，怎么还是这么好欺负。”

素馨只低着头不说话，她自从跟了顾栩念，身份便不再是粗使丫鬟，已经有些时日不需要干这些辛苦活了。

但楼月盈就是存心刁难她，因此早就吩咐过了手底下的人，什么粗活累活全都交代给了她。

去传话的人以夜深为由，越过顾栩念直接将她叫了去，其中必有蹊跷，但也由不得素馨拒绝。

毕竟不想因为自己让顾栩念被人抓了把柄，她是敢怨不敢言，只好忍气吞声。

楼月盈早就在屋里坐着了，顾栩念领着素馨进门，客客气气地行礼问了好，又客客气气地问能不能把人领回去，倒是从一开始就没存要闹事的心思。

原本她有楚肃护着，楼月盈动她不得，如今楚肃的态度略有松动，楼月盈自然不肯放过这个机会，思来想去，还是先试探一下为好。

楼月盈手上拿着个绣绷，动了几针才答话，却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怎么，别院的下人，本王妃还使唤不得了？”

她说这话半点都不理亏，顾栩念惯下人惯的实在是不像样，尤其是以素馨为首的，竟连她这正牌王妃的面子也不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