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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魏国京都远郊一处山谷的桃园亭下。
“不知莫先生何时如此钟爱桃树了。”
莫询爽朗一笑道:“还不是我那个徒儿,自从她来了,就把这谷里种满了。”
此时正值三月,春风虽还料峭,桃花已然盛开,整个谷里微风不燥,桃花入眼,满是清浅的花香,伴着微微花瓣,漫漫飘落,让本是满腹郁色的贺兰寂稍微心头顺畅了一些。
“二殿下此番来谷,可不是赏花品茶的吧,可是遇到难以化解之事?”
“确有一事想要莫先生化解,”
贺兰寂直接道:“镇北大将军前日传信,营中不知何故,士兵突然七窍流血,浑身溃烂,凡接触过的,均此症状,死相极惨,军医皆束手无策,想朝里派太医过去一看究竟,小子此番就是想请莫先生卜一卦。”
凡接触过的,都同样死法,若说是疫症,论时节,论灾患,皆不是疫症该发作的时候。
若说是北厥投毒,也不该只有一个营房的士兵中招,可又没有找到致死的东西,实在是难以下手,贺兰寂怀疑是北厥搞鬼,可暗桩传信并无异常。
莫询闻言起身捏了两片桃叶,随手一撒,待桃叶飘然落地,卦中竟是直指京中,略一思索,心中了然,随道:“依卦象看,此解就在你我身边。”
贺兰寂眉头微蹙,问道:“可是我那小雪狐?”
此狐乃多年前贺兰寂从北海所得,极通人性,体型小,速度快,嗅觉敏锐,据传此狐内丹能解百毒,常常被贺兰寂带在身边,一进山谷就不见踪影,大概是不知跑哪里玩去了。
莫询摇头道:“二殿下有些日子没来老夫这谷里了,此次来的正是时候,不如在谷里逛逛。”
……
“唔……”
千月低喃着,缓缓睁开眼,醉眼朦胧里看见一只放大的狐狸脸就在眼前,惊吓中,酒醒了大半。
小雪狐见千月醒了,便跳到桌几上,用小爪子拍了拍酒坛,嘤嘤两声,满眼希冀的看着千月。
千月噗嗤一笑:“敢情是来讨酒的。”
说罢便坐起身,晃了晃脑袋,起身下床,招了招手道:“来吧。”
小雪狐听罢,一溜烟跳到千月肩头,随她去了地窖,将所剩不多的酒取了一坛出来。
千月又取了些坚果,一人一狐就在桃林中的石桌上,开坛畅饮。
甜甜的酒香,伴着微风阵阵,本就宿醉刚醒的千月,又微醺了,千月点着抱着小酒杯不撒手的小雪狐头上嗔道:“我这桃花醉里可加了不少好东西,有助你修炼,果然是传说中的灵畜,识货的很。”
小雪狐听罢,放下小酒杯,跳上千月肩头,讨好般蹭了蹭千月的脸颊,嘤嘤两声,惹得千月哈哈一笑,将小雪狐抱在怀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撸着小雪狐油光水亮的皮毛,一人一狐喝的好不痛快。
……
一阵微风拂面,贺兰寂鼻翼微动,一股清浅的酒香似有似无,侧脸看了旁边同行的莫询一眼,这莫先生的徒儿莫不是一个酒鬼?刚刚解卦说在这谷中,可这谷中除了他俩,就剩那只雪狐和信中莫先生曾提及的那个神秘的徒弟了。
越往桃林深处走,那股酒香越发浓郁起来,比起满谷的桃花香气,这股酒香更是让这桃林填了一份娇柔,就像小女儿家的柔情,让人心微动。
莫询虽年逾古稀,但是童颜鹤发,身体康健,实则毕竟一大年纪,嗅觉比起贺兰寂是差的远,这才闻到那股酒香,原本还端正的脸色微裂,耐不住旁边还有个冷冷清清,天塌了都不会变脸的贺兰寂,莫询拢在袖中的手捏了捏,沉声道:“二殿下可有闻到什么?”
“莫不是先生学会酿酒了?”
贺兰寂察觉莫询有些心急,心中暗笑,一向正经不苟言笑的国师竟是馋酒之人。
不过单凭这隐约的酒香,不难猜出这个酒是极佳的上品,放眼大魏,能与此酒香媲美的也不过那一两家,如此倒是勾起了贺兰寂的好奇。
“老夫虽擅长卦术,也略通黄岐之术,可这酿造之艺是完全不通,此酒名曰桃花醉,乃老夫那个徒儿所酿,”
莫询确实有些心急,去年徒儿忙忙碌碌一个花季,不过酿了不足十坛出来,岁旦师徒俩守岁时开了一坛,那似甜似酒的香气,盈盈绕绕,让人如临仙境,入口清甜,又有酒气下肚,让人四肢通透,思及此,本不馋酒的莫询不觉加快脚步。
等俩人闻香识路,寻过来时,一人一狐皆醉倒在石桌上,这桃花醉虽是清酒,因千月加了一些补药,喝了不仅强身健体,后劲也是不小,千月本就未醒酒,很快就又醉了,那小雪狐更是抱着小酒杯在怀,仰倒在千月的脸旁。
贺兰寂走近,瞧着趴在石桌上的少女,脸颊泛红,带着酒晕,长长的睫毛跟小扇子一样,一张樱桃小嘴微嘟,因醉酒的缘故,红润欲滴。
长臂一伸,将石桌上的酒坛拿到鼻尖一嗅,果真是好酒。
莫询看着空空的酒坛,心中喟叹,又少了一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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