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因为没有及时回来复命，错过了捉拿碧玺蟒的好机会，宁臣一直被罚跪在房门口，终于，在暮色四合的时候被召进了房间。

“你可知罪？”

说话的人并未抬头，专心地执笔绘画，仿佛在谈论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属下知罪！”

宁臣麻木的膝盖再次重重跪下。

至于什么罪，宁臣没有解释，轩辕政承亦没有点破，但两人都心知肚明。

他心里对莫安有愧。

当年莫安与他情同兄弟，一次醉酒后把巫山雄黄的配方毫无防备告诉了他。

如今，他却用巫山雄黄对碧玺蟒的影响，想致二皇子于死地。

所以尽管他早早回来了，却故意拖延时间，迟迟没有出现，害三皇子的计划没有成功，他有罪！

“既然知罪，应该知道怎么做。”

轩辕政承面无表情，微微抬手，将手上的笔尖蘸满墨水，继续低头作画。

宁臣闻言神色微动，毫不犹豫抽出腰间的匕首，果断狠戾朝自己左手小拇指砍去。

“唔……”

宁臣捂着流血不止的左手，只是轻轻闷哼一声，再无别的声音。

三皇子对他兄弟俩有再造之恩，今天，的确是他的错，活该他斩断一指，以示惩戒。

轩辕政承依旧淡定作画，对宁臣的所作所为无动于衷，既不让他退下，也没说让他包扎。

最后还是莫愁看不下去，用手帕为他简单的包扎。

“三皇子，宁臣明天还要负责守住后门，是不是该让他……”

莫愁尝试地替他求情。

她不是不知道宁臣对她的心意，只是她早已心有所属，无法回应宁臣的感情。

她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来到三皇子身边整整五年，人生地不熟的，要不是宁臣处处给予她方便，提点她，她也不可能有接近三皇子的机会。

莫愁心里这么安慰自己，此次为他求情，全当是回报他多年的照顾吧。

她是不会知道她的的无心之举给了宁臣内心多大的震撼。

所谓十指连心，断指之痛钻心难忍，宁臣不是感觉不到痛，而是这么多年来刀剑无眼的生活，早就让他对痛感麻木了。

可没有哪一次，宁臣会像这次一样，希望自己能够伤得再重些，好得到她更多的垂怜。

“愁儿，你说的对，是我思虑不周。”

这时轩辕政承已经作画完毕，在水盆里净了手，一手揽过莫愁的肩膀，亲了亲她娇嫩的脸蛋，视线却高深莫测落在宁臣身上。

“宁臣，你下去好好休息吧，明日调集所有人，给我来个瓮中捉鳖。”

宁臣深深地看了眼靠在轩辕政承怀里的娇羞女子，只能咽下心里的苦涩，冷静沉着说出自己的顾虑。

“三皇子切不可掉以轻心，虽说整个春风阁都在您的监视之下，可二皇子生性奸诈，还是不得不防啊”

“明日我和宁西带半数人马埋伏在后院即可，其他各处出口还是要安插咱们的人……”

宁臣不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虽然他和莫安有几分旧情，但还不足以令他做出背主之事。

今日之事只是例外，同样的错误他不会再犯。

日后他会全心全意为三皇子效力。

轩辕政承摆摆手，显然已经不耐烦，“宁西对抗碧玺蟒，已经身受重伤，明日的计划他参加不了，就按我说的做，休要多言，退下！”

最后两个字，已经隐隐带上了愠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