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潼恩说好的日子。

林远燃早起，排着队打了一桶水，在公共浴室洗漱。

完毕之后，特意挑了自己衣服里最好的那一身，乍一看，还挺像模像样，细究就不行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不知道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的裁缝铺缝出来的。

走出幽灵旅馆的时候，林远燃多少有些触动，不久以后，他就能彻底摆脱这里，摆脱那些难闻的恶臭味。

鬼使神差的，他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了一个小姑娘在洗衣服，没记错的话，她是二楼一家住户的孩子，父母是玻璃厂里的工人，家中还有两个姐姐，也都没上学，在纺织厂当女工。

尽管如此，那点微薄的收入也不足以支撑整个家庭，勉勉强强能维持日常生活，不然的话，小女孩不会出现在这里。

林远燃想到了温迪，在老家托雷格之时，她也像这般在洛兹河畔捶敲，如今算是苦尽甘来了。

可是这个小女孩的甘霖呢？

或许永远不会降临。

这样的人，这样的事，在公国随处可见。

林远燃叹了口气，两个世界的他出身都不算好，见了这种事难免共情，然而现在自身难保，又有什么功夫来怜悯别人呢？

我是个过客，迟早要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这里的一切与我无关。

他默默想着。

花了2个铜币，林远燃乘坐公交车来到霓虹公会总部。

“看起来很不错，有一股子贵族气质，但这不够，你得换身行头。”

会长办公室里，潼恩.费尔南多看了林远燃浑身上下一遍，笑着开口。

林远燃局促地站着，斟酌后说道：“耶鲁的伤怎么样了？”

说起来，他还没去看过这位不幸的同事，两人仅仅几面之交，没有专门跑一趟医院的必要。

“恢复很快，要不了多久便会出院，没有生命危险。”

“那就好……”

“好了，你在这里等一等，待会儿会有人把衣服给你送过来。”

潼恩倒了一杯猩红色液体，优雅地端着小啜。

却不是葡萄酒，颜色太艳了，而且味道闻起来很重，有一股腥味。

林远燃想起血族的一些秘闻，不由毛骨悚然，会长她……喝的真的是血？

潼恩轻易的察觉到了林远燃的想法，将酒杯端到身前，玩笑道：“要不要来一杯？”

林远燃连忙摆手：“不、不用了！”

美女会长浅笑着：“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放心，我们血族的确有嗜血的习惯，但那跟人类需要摄入食物维持体能一样，是生理需求。

早期，世界还未开化的时候，我们的祖先通过狩猎来获取血液，后来，随着时代进步，我们的进食也变得文明了起来。

现在我们通过交易来获得血液，就跟你在路边买一张烤饼一样，完全合乎法律的。”

林远燃心下稍定：“主要是故事里的吸血鬼太恐怖了，经常当做反派出现……”

潼恩道：“那是别的种族对我们的刻板印象。

我们也有家人和朋友，也有规则和纪律，随他们去吧，没什么太大影响。”

林远燃试探性问道：“那您手上这杯……是从哪里来的啊？”

“来自某个为了生计而不得不去医院卖血的花季少女。

你不是血族不知道，我们对血液质量也有着三六九等的划分。

最恶心的，是老年人的血，他们经历过太多事情，血质污秽太多，不适合饮用。

其次是青壮年的血，就跟人类的面包一样，是我们的主食，谈不上美味，但能吃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