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杀死卫博士的计划吗？”

苏启洋终于找到他可以询问的话题。

这句话像是神来之笔，在顾宴宁目前空荡如白纸的思绪中，画了一个点，只是这个点她暂时没有办法延伸成一条清晰的线或者分明的圆。

“就是这个！”

顾宴宁指着苏启洋蓦然大声喊道，吓得屋子内也在思考的三人都抖了几下。

楚怀瑾谨慎地开口问：“什么这个？你在说什么呢？”

“我是说苏启洋这个问题很奇妙，很有趣，如果凶手只是杀卫博士需要费这么大的功夫吗？”

“我想凶手一定有别的原因，等我找到这个原因我就能找到凶手了，只是我现在一点头绪都没有。”

顾宴宁焦躁不安地在停尸间中来回踱步，嘴里念念有词说着原因。

楚怀瑾对于她现在的状态感到有些不安，于是提议去国子监的案发现场查探一番，也许那里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线索。

四人骑马很快就来到了国子监，以往的国子监熙来攘往，毂击肩摩，送学生上课的轿子、马车将国子监的路堵得拥挤，而如今远远望去，国子监的庭院无比的清冷，好似刚建成，还没有投入使用一般，门可罗雀。

进入国子监的第一步，首先要经过写有‘国子监’三个大字的红色琉璃牌坊，然后便是国子监的大门‘集贤门’。

在集贤门之下，坐着一位年过半百，头发花白，身姿挺拔，风流儒雅的老人。

“那是谁？”

顾宴宁指着那位老人问道。

楚怀瑾仔细地看了两眼孤独坐在空荡庭院中的老人，眼睛惊讶的睁大，语气带着尊敬，为顾宴宁解释道：“那是国子监祭酒苏琼华苏大人，学识很高，教养极好，门生众多，朝中名声极好，是一个好官。”

他的眼神慢慢飘向苏启洋，“苏大人应该最熟悉吧。”

嗯？顾宴宁疑惑地转头看着苏启洋，他害羞的挠了挠头，憨笑两声，随后高声向那位老人喊道：“娘！”

娘？

这可真真是惊讶住了顾宴宁，按照楚怀瑾说的话，苏祭酒是一位修养极好，与人为善的人，可苏启洋就....

她说不出口，但是苏启洋看起来不像是苏祭酒养出的孩子。

坐着呆呆盯着庄严坚固，金碧辉煌的国子监的苏琼华听见了苏启洋的叫喊，她蓦然回首望去，或熟悉或陌生的四个人让空荡的让人觉得折磨的国子监顿时活跃起来。

她无奈叹了口气，今日好不容易可以伤春悲秋一段时间，现下见到了苏启洋，想来今日是悲不起来了。

四人将马栓到国子监的牌坊柱子上，系绳的时候，顾宴宁还有些心慌，觉得这件事好像不太好，可旁边三人做的是光明正大，偷偷瞄向苏祭酒的时候，苏祭酒也没有反应，于是顾宴宁着急忙慌的系在楚怀瑾的缰绳上面。

系好后，苏祭酒慢悠悠地走到他们身边。

因为苏启洋十分崇拜沈清霄，所以苏琼华认识他，而顾宴宁属于她怎么回想都想不起来的一个人，苏琼华最后看向楚怀瑾，盯了他好几眼，盯的楚怀瑾不自在的冲她笑笑。

熟悉，真熟悉的一张脸，苏琼华在脑子里翻来覆去的寻找，只觉得楚怀瑾的脸真的好面熟，可又对不上她认识的人，奇怪，太奇怪了。

“这两位我似乎没有见过，是刑部新上任的官员吗？”

“娘，这位是顾宴宁，刚从兴县调上来的，现在国子监的案子就归她管，明明我的官级比她大，可马大人不知吃错了什么药，竟然让我听她的调遣。”

苏启洋本意是吐槽这件事，让娘亲心疼自己，顺便去找马大人聊聊这件事，也许案子就归他管了。

结果却是苏琼华讶异的看向顾宴宁，小心地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她，马济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很清楚，见风使舵，见缝插针，趋炎附势的人。

不过虽然有着各种各样的缺点，但实质上还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官，不然她也不会放心的将儿子交到刑部。

还有陆焘那个聪明到成精的女人，不也将她不知为何突然叛逆的弟子送到了马济手下。

刚调至刑部，就能让很会做人的马济，全权将案子下放给她，还是整个京城，高官贵族纷纷投之注视的命案，这个她毫无印象的顾宴宁究竟是何来头？

“哦？这么厉害，那我们国子监的案子就拜托给顾大人了，想必你们现在也能看出来，学生们都不想在凶手没抓到之前回来上课，现在国子监已经空了。”

“唉，建校至今，国子监从没有发生过这种事，可如今在我的管辖中，竟发生了命案，真是让我愧疚不安、难以入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