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影慢半拍地反应到，牧朝并非她的助理。

这些于她而言习以为常的事情，放在他们两人之间是有些没分寸了。

章影伸手扯过他手上的那条毛巾，毫不费力，同时她脑海里闪过一瞬疑惑，她记得自己去法国拍杂志期间，曾抽空参观过鼎鼎有名的卢浮宫，那里面尺度大的艺术作品不少，她还以为搞艺术的对人体早已司空见惯，牧朝一个学画画的，肯定也画过不少人体、速写，亦或是临摹过名家的大作，现在表现得这么青涩是干嘛......

总不会是为了他那“完美模特”

守身如玉。

章影念及此，也不打算为难人，她又不给牧朝付钱，孤男寡女之间还是有点边界感的好。

她拿着毛巾包裹住淋湿的发尾，压了压擦干，随口问：“张清华呢？带过来了吗？”

牧朝从默不作声的走神中清醒，他摸出手机看了眼，“唐梓杏带他来了。”

“是吗？要不让张嫂先来接走吧，衣服湿透了容易感冒，这边也没有给他更换的衣服。”

章影边说着边找自己的手机，习惯摸索了一下裙子，一愣，才想起自己的手机在那间湿漉漉的蝙蝠袖外套里，也不知道坏了没。

她匆忙从搭在一旁的外衫里取出手机，还没尝试解锁，手机被一把抽走，下一秒，又被塞进来个新的。

章影掀起眼皮，问：“做什么？”

牧朝低头给她的手机按下自动关机键，眼睛下垂说：“刚进水的手机最好关机，小心触电，你用我的吧。”

他又补充说明说：“没密码。”

章影默认了他的话，按他所说按开屏幕，确实没密码，她问：“你有王老师的联系方式吗？”

“微信。”

他说。

章影对他的手机不熟悉，桌面上被分门别类规整地排布各类APP，她还在划拉着找绿色图标，这时，跳出来聊天的应用通知，唐梓杏的消息，她复述：“唐梓杏带着张清华到了，但找不到我们的大巴，让你下去领个路。”

牧朝起身往外走，“知道了，你在这别乱跑。”

章影无语至极：“我又不是小孩子。”

她目送牧朝迈着长腿下车，再低下头顺利点进微信，然后视线顿住。

章影的头像是个一道她自己的影子，这个照片是她助理一次手滑随便拍的，章影觉得恰好和她的微信名Shadow适配就换上了。

现在这道月光下的投影在最上层，底下是一年级群聊的未读消息。

这很明显是特意置顶。

除此之外，她还看见了牧朝给她的备注。

——缪斯。

章影的手指一点点僵住，不是Shadow，不是章影，也不是他常叫的章老师、章小姐，而是缪斯。

这是什么意思。

她心中一动。

她挣扎了半天，在聊天记录里敲下另一个名字，霍丹丹。

未果，聊天记录要么是被刻意清空，要么是一年半载的没说过一句话。

章影知道自己不该搜这个，但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寻找一个答案，她在联系人搜索栏里再次敲下这个名字。

这回有了结果。

她心底一沉。

他果然有霍丹丹的微信，因为章影也有，所有她很确定这个微信就是霍丹丹本人的。

她抿紧唇角，看了下备注：霍丹丹（买家，百日印象）

百日印象是霍丹丹买走的那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