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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圆刚刚躺下,就听那妇人在寺庙门外叫骂,于是也压不住性子,从床上起来责备她道:“我一个老态龙钟的人,远走了三十里,却是寻你家不着。
连夜又赶了回来。”
他愤愤道:“你说的胡家寨,难道还离这新安千儿八百里的?我这才息了口气,你来倒来了,好好说便是,在那里叫嚷个什么?”
妇人见智圆出来,这才缓了口气,小声道:“不知大师寻到了哪里,是否到了丁堡村?”
智圆见她口气不似刚才的恶,对她道:“丁堡村到过,丁堡村的小树林也去寻了,只是没看见胡家寨所在。
人老痴呆,加上天色已晚,只好转回来了,这才上床去,见你又来,故起来迎你!”
妇人道:“大师都到了小树林,离我家不过几里的路程。
如果穿过小树林,见一个小山头,山那边就是胡家寨。
怎生到了那里,就要到寨子了,却是不肯走了?出家人慈悲为怀,眼看我婆婆就不行了,怎生让她就这样死了,如果大师再不去一趟,便是出家人的罪过!”
智圆正累着呢,听了此话,更加生气道:“我年老体衰,这和尚的责任已到头,如今听你所语所言,并不是客气待人之道,任你怎么说,我如今是坚决不去的了。”
妇人一时间脸红脖子粗,反脸对智圆的徒弟道:“你如果坚决不去,那叫你徒弟还了俗,娶了我,做一家人过活,这事才得了!”
那徒弟一瞬间脸色发白,道了声“你究竟是不讲理的主”
跑回庙宇中躲了起来。
智圆和尚见她横蛮无理,说出这样的话,这哪是求人治病的口气,也朝里屋行走。
那妇人见智圆进了里屋,准备伸手关门,大声道:“你的慈悲心在哪里?”
跨进门去拽智圆的胳膊道:“今天你非去一趟不可!”
智圆和尚见妇人来拉扯自己,自己清白一生,怎的让一个妇人到庙宇里来拉拉扯扯,成何体统?于是竭尽全力挣扎。
可是那妇人劲力特大,两个人拉扯着,出了庙宇,到台阶上,智圆和尚害怕路人看见,越加惊慌窘迫。
但是怎么挣扎都不能松开,这时候很希望徒弟出庙门来救他,可是,那徒弟不知躲到了那个房间,就是不出来,心下越加怀疑这妇人不是人。
两个人拉拉扯扯中,见台阶旁的石头上,放了一把徒弟割草用的镰刀。
智圆和尚抓镰刀在手,威胁妇人道:“你再不放手,我可砍下来了。”
妇人阴笑道:“我就说了,你没有慈悲心,不似出家人的样子。
你如果一刀砍下来,必然后悔到死,到不了西方佛地!”
听到这里,张朋良笑道:“大师真就砍了下去?”
智圆和尚道:“那时候很恍惚,那妇人就是不放手。
不仅不放手,反把脖子伸出来。”
他说,妇人把脖子伸出来,叫智圆和尚往她脖子上砍,智圆和尚道:“我知你不是人,要砍了你,怎的?”
妇人叫道:“有本事你就砍,莫要啰啰嗦嗦。
你岂管我是不是人?两个人拉扯成这样,你还当我是鬼不成?”
智圆和尚有一些迟疑不决,不敢砍她脖子,只是一镰刀砍她的臂膀,砍时也不用力,只是镰刀尖扎进了臂膀上。
张朋良笑道:“智圆和尚虽然开了杀戒,只是心存慈悲,大概那妇人不会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