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含情，顾盼婉兮，慕知终是推开这个谪仙样的人物，既已过，痴傻如他，执念之深，生生错过了入天的时机，现在人不人，鬼不鬼，仙不仙，真的值得吗？

“幽女，慕知！”

怀抱的力度变小，慕知放开云文掩去情绪，回答他的问题。

正要开口叫慕知名字的云文，刚要开口，却又忘了她的名字，头疼更是侵扰，深知一切的慕知，用蓝思缓解了云文的头疼，与此同时，云文的记忆也恢复了一些。

画面里是与眼前长得一样的女子，可也只是些不连续的片段。

一个片段是在一处山洞里，云文渡劫失败，几道天雷打在云文身上，遍体鳞伤，最后躲在山洞的深处，这才好些，外面雷电交加，云文身体已然承受不住，靠在一处土堆上，就见到一女子。

女子宛如清扬，零露般晶莹的眸子，温柔地看着正戒备的云文，而慕知也回答了他的疑惑

“我是来帮你渡劫的人，我是冥界幽女，慕知。”

第二个片段则是在一个蛤蟆妖面前，蓝思缠满了蛤蟆，云文抱着手戏谑地嘲笑说：“鬼夜叉，你这么勤奋的收这些天道所弃的必死亡灵，就不怕自己也搭进去？”

“云文，我不指望你帮我，若打扰我，我可不介意立即把你收了。”

无墨笔最后定格在蛤蟆额头，蛤蟆缩小与慕知一同消失在小溪上。

第三个片段便是在什余，那是慕知用蓝思为他修复脸上容貌，不知是因何妖物，云文的脸上爬满了细而小的红色软体虫子，云文的手却不听话的握着慕知的手说：“我不管你是谁，妖女也好，冥界鬼夜叉也好，我云文只认定你，这仙不做也罢！”

脸已被扭曲得不成样子，画面里只有云文那双坚定的眼睛，现实里的云文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答案，抱着脑袋使劲想，蓝思持续输入云文的身体，又一个片段出现。

无稽山，现在云文住的偏院，池塘里清幽冰凉的水映出身穿红衣的云文和慕知对天相拜，两人眼里皆是彼此，云文拉着慕知的手向池塘里洒了几粒种子：“这是我用你的头发和我的头发在七摩莲里化作的莲花中，用时两百年，只有我们两人一起出现在这池前，它们才会开花。”

蓝思停止输送，云文神智也随之恢复，那段记忆他依旧记不全，慕知走在秋千旁捡起《伊人深深》，上面的小人皆是两人的回忆。

渡不成仙，云文必然消亡，慕知不再隐瞒，天雷到来之际，慕知在手上割了一个口子，随后覆盖住云文的手，云文手吃痛，身体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往慕知手上移动。

“云文，你成不了仙就是因为它，九纪图，现在我把它取出来，对不起！”

紫色天雷击打在两人身上，云文反手抓住慕知的手，雷霆过，云文得道成仙。

恢复得差不多的云文端坐在池塘前，莲花幽香，记忆一点点复苏，他身上的仙力也越来越弱：

“知儿，我说过我不在乎成仙的，就算它一直在我体内，我也不在乎，你为何要除去我与你之间的事呢？”

清风在池塘面上掀起段段波纹，红色的衣衫随之一动，心底也起了波澜，慕知掀起衣裙，和云文一同在池塘前坐下：

“我没想到这段记忆对你那么重要，在给你消除记忆时，我就说你怎么一定要我留下《伊人深深》那个你随手画的小人书，我当日也想着你就算看到了它，也不会记起。”

仙力还在溃散的云文，自嘲一笑：“你我相识这许多年，我未曾看清过你，你也不曾懂过我，知儿，忘记寒知和做冥王相比，你更愿意选什么？”

对于这个问题，慕知没有想过，可真有这样的选择机会，那她应该也会做和云文一样的选择，但慕知却没有正面回答他：

“一切自有上天安排，我不必想那么多，云文，你就是你，就算你的记忆里没有我，你也可以过得很好，就这样做个仙人不好吗？

如今，你这般自损仙格，也要恢复记忆，恢复即消亡，你真愿意这么选？”

说到此处，慕知突觉伤感，这样的一腔情感，她又何尝不懂呢，只是对象不该是她，一个要成为冥王的慕知。

“你不会让我消亡的，你不是说过，山川秀里有你的分身吗？”

在什余千年，只有今夜的景色让云文动容：“现在你不收留我，我可没地方去了，我的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