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的光并不亮堂。

周遭是昏黄的，黑板上的那三个大字却无比刺眼。

沈清焰旋转着手中的美工刀把玩，死死盯着黑板。

早该发现不对劲的。

是从哪里开始不对劲的呢？

是她在考场答题，最后十五分钟的提示广播声音开始变得浑浊？

还是她走出教室下楼梯时，本该庆祝苦逼高三终于结束的考生没有发出庆祝欢呼声，反而都低着头十分沉默？

是她太兴奋了，她太兴奋以后能从垃圾场一样的家里逃脱出来，而忽略掉了这一切的不正常。

时间流动了会。

教室门被打开，一个肚子滚圆脑袋秃得发亮的男人走了进来，他手里拿着一叠作业，看起来应该是班主任。

他一进教室便拿出了班主任最爱说的那句老话。

“吵吵吵！

整栋楼就咱们班最吵！”

班主任训斥完，又拿起粉笔朝着几个趴在桌子上睡觉的男同学一扔。

“睡睡睡！

你这个年纪怎么睡的着觉的！

也不看看自己上次模拟考考了几分！”

他将作业放在讲台上，喊了几声，“来，英语课代表，把这些作业发下去。”

教室里没有人回应他。

班主任皱眉，又叫了几声，“课代表？”

还是没有人回应。

直到同桌寸头男拿笔捅了捅沈清焰的胳膊，发出来的声音故意放大，“课代表，你在发什么呆啊！

咱老班叫你呢！”

在这一瞬间，所有同学都回头，无数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沈清焰旋转的动作一顿，美工刀尖利的刀刃在她的指腹上划过，带来鲜明的刺痛。

原来我在这个班上的身份是英语课代表啊。

她装作没事人一样站起身，拉开椅子，往讲台上走。

她的余光扫过这些目光，有不以为然的、有不屑的、有嘲讽的，还有一个很特别。

坐第一排的那个男生，看她的目光居然是害怕的、惊恐的。

这很有意思。

沈清焰发作业的时候，特地在那个男生面前停留了一会儿。

她发现，当她站在这个男生身边的时候，他居然在发抖，害怕得发抖，连眼睛都不敢直视她。

她往前靠了一步，这男生立刻应激般地往后退了退，他坐的椅子在地上剧烈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