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明白为什么姜诺突然变了个人。

他以为她是那种不起眼的小女生，说话声音不大，见到人多会紧张，没想到突然这么疯。

汪渐离计算了一下得失。

杨柠是老板的私生女，钱多的花不完，对自己还算大方，百来万的豪车借他开，要是和杨柠发展顺利，这辈子就不用奋斗了。

绝不能被这贱人搞砸！

汪渐离咬咬牙：“我现在手头没有那么多。”

姜诺抬抬下巴：“那是你的事，什么时候交易成功我什么时候删证据，当然，仅限明天之前。”

姜诺冷眼看着汪渐离气急败坏离去，自己也不再多作停留，离开了公司。

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她脚步放慢下来，注视着高楼大厦间人来人往，各种商铺，马路上的车鸣喧嚣。

明明已经离开十年了，姜诺依旧记得回家的路，她循着记忆坐公车，一路下车，穿过弯弯绕绕的街道巷口。

电梯一层一层上升，姜诺的心越来越狂躁地跳了起来。

“叮——”

电梯门打开，姜诺感觉有点腿软，她哆哆嗦嗦从包里摸出自己家门的钥匙，走到记忆里的大门前，钥匙孔对准好几次就是插不进去。

“冷静，冷静……”

一边默念着，一边用手指摸索着钥匙孔，终于咔地一声，紧接着手指握着钥匙转动。

门开了。

“汪汪汪！

~”

响亮兴奋的声音率先映入耳帘，一只毛茸茸黑白花色的哈士奇窜入姜诺脚边。

是她养的狗！

从小奶狗时期就精心喂养的哈士奇，眼睛是漂亮的宝蓝色，毛发干净柔软，却在末世后不久就丢了。

汪渐离说要带着它出去找食物，狗鼻子灵，结果回来的却是汪渐离一个人，他说外面太乱狗瞎跑。

姜诺后来才知道是这群人渣早就盯上了她的狗！

可那会儿一切都说开，汪渐离再也不用骗她，毕竟她有病有伤孤身一人，没有任何价值。

“那狗东西老朝着我叫，早就不爽了！”

“脾气虽然坏，不过肉香得很。”

“就是瘦了点！

它以前倒是被你养得肥。”

是人，却在说禽兽话。

姜诺蹲下来抱住狗狗的头，泣不成声。

哈士奇不懂主人为何心情变糟，有些懵，直挺挺地站着任由姜诺将脸埋在它的毛发里。

“哟，今天下班这么早啊。”

姜诺抬头，一个穿着短袖围着围裙的中年妇女从厨房出来，她脸上欣喜：“诺诺来，正好帮我尝尝汤。”

“妈……”

姜诺再也忍受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末世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她被妈妈保护着，有坏人来，是妈妈凶神恶煞地拿菜刀挥舞赶走。

最后的最后，是妈妈挡下一群人，大叫着：“诺诺跑！”

她跑了，跑了十年！

吃垃圾，腐食，喝污水，和变异的野兽动物搏斗，遍体鳞伤，活的不像个人，每次姜诺觉得要死了，就想起妈妈的话，她知道妈妈希望她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