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立舟冷声道：“父亲现在不见人。”

卓如绕了一圈停下，回道：“正好，我本来也是来找你的。”

“找我？”

张立舟挺直身子，“你我之间没什么好谈的，还是你已经打好了主意，认清了自己的身份？”

卓如冷笑了一声，张立舟现在竟然还打着她会站在明月山庄这一边的打算，她笑着道：“你说的不完全对，我可以帮你把魔教的人劝走，不过有一个条件，就看你能不能接受了。”

夏日的风哪怕吹着人也是燥热的，张立舟终于正了神色，将人引至凉亭中，坐稳后才接着道：“你先讲。”

卓如眉眼弯起，显然心情不错地对着张立舟轻声说了几句，哪知对面的人眉头却越皱越深，最后不可置信地瞪着她：“你疯了？”

“可能吧，”

卓如并不在意他的反应，只是逼问结果，“你答不答应？”

“这当然……”

张立舟刚要接话拒绝，看到卓如的笑容后又噤了声，他不敢说自己完全没想过卓如的提议，但真被提及心中的阴暗面，一时间又难以接受。

“别装了，”

石桌敲不出声音，卓如只是将手放上去，“你难道觉得自己算什么好人？”

张立舟扬首对其怒目而视，可又反驳不了她说的话，他确实对张集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恭敬，没有一个心比天高的人能接受一个任何大事都在身后指指点点的长辈，哪怕自身起势也是因为他，但适可而止的道理也不是每个人都懂。

他不肯承认自己完全的卑劣，事到如今还在给自己找理由，甚至连着卓如一起拉下水：“你难道把自己当成什么好东西了？”

张立舟慌不择言，卓如也不和他一般见识，她右手撑着脸，甚至有些悠闲：“对啊，我不是好人，所以现在才教唆你去杀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啊？你这不是还没拒绝吗？”

张立舟语塞，一时间不发一言，他在心中暗暗地想，现在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为了明月山庄……片刻后，他生硬道：“你想让我什么时候动手？”

卓如耸耸肩，只等着看好戏：“你愿意的话，现在都可以。”

张立舟的肩膀却耷拉下来些许，只不过不轻易看出，只有他自己觉得自己比对面的卓如矮下来一截，勉强撑着语气道：“现在不行，他身边有高手护身，但我有办法将其引开，最迟明晚，我保证……”

最后一句话他只说了半截，卓如知道他的意思，也不纠缠这些，起身便要离开。

正要出了亭子时，卓如听见身后传来一句：“你真的那么恨他吗？”

卓如不知道张立舟的脑子究竟是搭错了哪根筋，虚伪做作，连这么矫情恶心的问题都能问出口，这种庸俗话本中常见的场景发生在自己身上实在是令人作呕，耽误她的好心情，她头一次冷了脸，微微侧首道：

“你不明白的话可以替他去死，我没意见。”

卓如回道开元派，却意外发现了个陌生的身影，想到自己当日被江宁抓住或许也是这样的，她表情和缓下来，走上前去问：“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等人转过身，她有些诧异道：“汝宜公主？您怎么来这儿了？”

她扫视周围，公主心实在大，连个护卫都没带，四周根本没有其他人的气息。

“人都在山下了，”

姬钰没见过卓如，但见过人的画像，见到是她便很自然道，“我想见容姲一面。”

“我带您去，”

卓如友好地走上前，边走边问，“杀了人官府管吗？”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姬钰有些迷糊，她问：“谁杀了人？”

卓如语气轻松道：“我想让张立舟杀了张集。”

姬钰闻言虽然惊讶但依旧不动声色回道：“他杀的人，与你何干？更何况江湖恩怨，一向是想管才管，除非闹的程度大到举国皆知，这件事——你想怎样？”

“没事，我就是问问，”

卓如停下脚步，“公主，到了。”

姬钰也不多问，对她点点头，独自一人踏入了容姲的房间。

在她的房间看见两个人，可以说是在姬钰的意料之中，她也不打招呼，寻了个位置便坐下，这才看向两人：“恢复的如何？”

容姲清了清嗓子：“尚可，多谢公主关心。”

姬钰难得生出些逗弄人的心思，瞅着纪越天略微尴尬的表情，促狭道：“关心你的可不是我。”

两个人顿时不吭声了，容姲低下头似笑非笑，纪越天赶紧起身坐到姬钰身旁：“你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