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后，明颉就要单独考试，怕影响他休息，回寝室时，居尘净和李唯一都只是静悄悄的，尽量不发出什么声音。

出乎意料，一向谨小慎微的秦桉推门而入制造了不小的动静，惹得两人侧目。

李唯一靠坐在床上发呆，回过神，问：“秦桉，怎么了，心情不好？”

秦桉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平复心情，才鼓起勇气问：“明颉是不是作弊了？”

“你说什么呢。

明颉平时对你不好吗，上次还请你去家里玩了，你怎么能跟外人一样怀疑他呢？”

李唯一下床，皱着眉头反问。

桌前的居尘净也放下誊抄错题的笔，扭头沉吟：“明颉在午休，他下午要考试，有什么事等他考完再说吧。”

“补考，那不就更加证实他作弊被抓了才会这样吗？”

秦桉的情绪明显很不对劲，吼道：“如果不是一班的人告诉我，我还不知道原来自己的年级第一是这样被人抢走的！”

李唯一也恼了，控制不住自己语气里的愤怒，诘问：“你就那么在乎年级第一，别人说什么你都信？”

“那我能怎么办，每次月考的成绩都会纳入奖学金的评选，你告诉我，如果没有年级第一的全免奖学金，我该怎么上学！”

秦桉不甘示弱地吼回去，眼里泛起泪花。

他隐藏许久的自卑终于在此刻爆发，顾不得在几人面前掩饰自己的落魄：“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们这些人什么都不用做人生就能顺风顺水，而我努力学习、拼命读书，却连被公平对待的机会都没有！”

说完，秦桉的脾气又一下子消失了似的，仿佛这些话已经用尽他所有的勇气，坐在椅子上掩面哭泣。

李唯一的拳头攥紧又松开，发现自己对他不可避免地产生了同情心，只能叹气作罢，重新坐上床，心想眼不见心为净。

居尘净看了秦桉半晌，才开口道：“事情并不是这样，现在多说无益，总有真相大白的时候。”

寝室的气氛头一次这么不对劲，沉默到了一种诡异的程度，就连居尘净翻书的动作都染上了一丝轻易可察的怒气。

过了很久，秦桉的抽泣声连绵不绝，正在床上午休的明颉却突然睁开了眼睛：“不管这次考试的结果如何，我都会向学校申请取消我的奖学金评选资格。”

李唯一蹙眉：“凭什么，你又没做错。”

明颉翻身而起，从楼梯爬下来兀自收拾起东西：“享受的越多，必须承担的自然也就越多，这是亘古不变的社会法则。”

“你说得对，秦桉，我确实什么都不用做就轻易拥有许多东西，”

明颉抄起桌上六位数的手表，戴在手腕，“所以现在我会向你、不，是向所有人证明，我人生的一往无前并不基于物质财富和社会地位的简单相加。”

他勾着嘴唇笑了笑，一如校园卡上的照片一样意气风发，少年骄矜：“相反，正因为任何找上门的麻烦在我面前都是自讨没趣，所以我才能始终守护自己拥有的一切。”

看他现在就走，居尘净立马叫住他：“你现在不睡觉，下午怎么考试啊？”

“不会有问题的，你忘了，爹妈不管，我几乎是被自己拉扯大的，这点小事还不至于让我发难。”

居尘净关切的模样就在自己眼前，明颉突然很想摸一模他的脸。

最后他还是退而求其次，摸了摸居尘净那颗鼻尖痣，然后手向下滑，握住他的后颈。

两个人都望着对方的眼睛缄默不语，缓了一会，明颉才沉声道：“尘净，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照顾你吗，不只是因为你曾是我的……更因为，我觉得我们俩是很像的。”

“都是孤独的小兽，照顾你，好像也在弥补曾经的自己。”

“我相信你的，”

居尘净的眼神恍惚了一瞬，继而变得十分坚定，“不仅是相信你没有作弊，我更相信，明颉有能力证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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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回到教室的居尘净终于和李唯一开始商量对策。

有关明颉的事几乎全年级都知道了，人多的地方最不缺八卦，众说纷纭，才不到半天而已，这件事就被传得沸沸扬扬、人云亦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