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榆把装着狸花猫的纸箱放在后座，拿出车里常备消毒液和纸巾，先清理萧喻的毛发，再给自己的手消毒。

他抖动的手和皱成一团的眉心，无不透露着他在强忍着不适坚持做这些事情，黑眸冷冽，却没有一丝悔意。

萧喻不禁有些动容，他真的变了许多……

后座的狸花猫时不时哀叫一声，好似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气息却一声比一声弱。

萧喻心被揪得生痛，分明不忍看它受苦，眼睛却一刻也不敢移开，它叫一声她就应一声，生怕一个疏忽，这条脆弱的小生命就会熄灭。

手掌着方向盘的柯榆此刻显现出异于常人的沉着，由于职业的特殊性，那一双黑眸早已看淡了生死，他清楚他只能尽好人事、听从天命。

车子终以安稳的速度抵达了宠物医院。

“嘶——”

从业多年的兽医在看到纸箱里的狸花猫，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极力控制力道，摸了摸狸花猫断裂的后腿骨，猫还是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两条后腿都折了，眼珠子被挖了，你们看这牙也敲断了，典型的虐待……”

兽医摇头叹气，语气愤恨又无奈，“它现在这个精神状态很危险，身上说不定还有别的病，能不能救回来要看天命了。”

“虐待”

两个字掷地有声，虽在意料之中，却还是无法坦然接受，萧喻把头埋进了柯榆的胸口，一只大手放上了她的微颤的肩头。

围成一圈的护士姐姐们一脸凝重，眼里都泛起了泪光，有的甚至已经开始偷偷抹泪。

“这都下得去手，简直不配为人！”

“这群牛马绝对是反社会人格，社会高危分子，怎么还没有将这群渣滓绳之于法！”

“最近这一个月，A市各公园附近发现了几起疑似虐猫抛尸的案件，该不会是同一伙人吧……”

从她们的愤慨发声中，萧喻抓住了关键信息，如此短的时间就犯下好几起，确实极有可能是群体作案。

一想到在充满希望的A市还存在这么一个阴暗角落里，里面聚集了一群披着人皮的嗜血恶魔，将四处搜罗无主猫猫处以极刑，为它们的尖叫、鲜血、挣扎而狂欢……

萧喻的胸口就像压了一块巨石不能呼吸，愤怒、厌恶、恐惧……令她全身止不住地发抖。

柯榆惊异地发现煤球在剧烈地颤抖，他有一瞬间甚至怀疑她听懂了他们的话。

鬼使神差地，他用手盖住那两只小耳朵，似乎这样就能阻断不安信息的侵入。

放心吧，小家伙，我会保护好你的。

他眼神坚定而温柔地看着她的头顶，在心里默默发誓。

没错，一丁点儿会让她受伤的可能，他都会亲手掐灭。

“辛苦你们了，尽力而为就行。”

柯榆看着宠物医院的白衣战士们，真诚道。

兽医点点头，“加个微信吧，方便通知病情，或者有其他养宠方面的困惑也可以和我交流。”

“好。”

深夜，柯榆在自己的卧室里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什么事？”

柯爸嗓音有些暗哑，显然是被这个深夜电话惊扰了美觉。

但他语气中不仅没有恼意，反而还有一丝担忧。

“爸，我想查A市所有公园及附近路段的监控。”

柯爸愕然，儿子已经很多年没有向他提要求了，虽然不了解他的动机，但还是随口应道：“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