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是因为想她了吗？

张西柳不觉得这么一个简单的理由足够支撑着让沈回秋，让她在过年的时间横跨两个城市，跑到自己的小区门口。

为什么会想她？

以及……为什么下午打电话的时候说自己过得不好……？

见到沈回秋的那一刻被惊喜冲昏了头脑，而如今冷静下来，太多问题杂乱复杂地纠葛在一起，张西柳理不清，道不明。

她话音落下屋里又寂静下来。

沈回秋的呼吸声与她的呼吸声交错响起，逐渐变得重合。

沈回秋两只手合掌垫在脸颊下方，眼睛在黑暗里缓缓眨动。

就在张西柳以为她睡着的时候，声音才缓缓响起：“下午，接到我电话的时候，你其实在难过，对吗？”

“没有，我那时候挺开心……”

“我听出来了。”

沈回秋的声音掺杂着空气感。

我听出来了，你接电话的那一瞬间，分明是要哭。

“啊……”

浓厚的黑似乎能包裹着万物，张西柳白天伪装的坚强此刻全部卸下，她说话缓慢，整个人透露着悲伤的呆板。

“你又听出来了。”

“这么厉害。”

沈回秋把手抽出来，在被子下面牵着张西柳的手腕：“我不是厉害，我只是……”

只是太了解你了，你的声音，你那蕴藏着不同情绪的声线。

张西柳静静地等着她的下文。

沈回秋说：“我只是对情绪敏感了一点。”

“所以你过来是因为察觉到我不开心了？想来陪陪我？”

张西柳淡淡地问。

沈回秋回答，“有这个原因，还有就是我说过的，因为想你，所以就过来了。”

张西柳指尖抠了抠床单，她觉得自己今天很不对劲，也察觉到了沈回秋有点不对劲。

但是她不讨厌这种感觉，沈回秋的每句话都带着安抚的能力，把她今天下午刺痛的心脏变得生机勃勃，跳跃的快要不受控制。

半天后她僵着手干巴巴地问：“那你，为什么不开心。”

沈回秋轻笑：“关心我呢。”

“嗯，关心你。”

张西柳又补充了一句，“不想说可以不说。”

“没什么不想说的。”

沈回秋屈起一条腿，沉思了片刻该怎么讲述合适，最后说道，“今天去了祭拜了我的奶奶。”

语气淡然，好似释怀了一般。

“她是在我十二岁的时候去世的，小时候我的父母都很忙，只有她是真地关心我。”

张西柳呼吸放缓，她动了动手腕，然后把沈回秋的手拢在掌心：“我在。”

“我知道。”

沈回秋说，“我的母亲跟父亲没什么感情。”

不是感情不好，而是没有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