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西柳其实没有锁门的习惯，这个家里无论是杜子灼还是叶兰，进门之前都会敲门。

除了叶允刚来的那天她因为不想跟叶允有太多的交谈，于是拧上了锁，后面几天都再没锁上过。

她以为叶允不会再来打扰她。

所以直到叶允进门前她都以为敲门的是叶兰，所以问也没问的说了请进，结果一抬头就看到了穿着格子连衣裙的叶允。

“你来干什么？”

张西柳把笔扔到试卷上。

叶允背靠着门，唯唯诺诺欲言又止。

张西柳只觉得牙痒，叶允这副模样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她吸了一口气：“有什么事就说。”

“妈妈想跟你谈谈。”

叶允声音很小，如果不是因为屋子足够寂静，张西柳可能也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谈什么？”

张西柳冷言。

叶允挪着步子，小心翼翼地坐到床边，她声音很软，此刻带着些商讨听起来格外容易让人心疼：“西柳，妈妈知道你不会原谅我。”

知道你还谈什么？

张西柳冷笑一声，整个人朝椅子后面一倒，漫不经心地跷着二郎腿。

“但是这次真的不是你想得那样，他马上就要离婚了，而且他……”

“所以你很骄傲是吗？”

张西柳打断了她的话，“插足别人的家庭，并且成功上位，你很骄傲是吗？”

她俨乎其然，用词毫不客气

叶允唇瓣微微颤着，脸上带着精致的妆容也挡不住她的狼狈，张西柳的话如同最锋利的刀，一片一片的剜在她的身上。

“不是这样的……他……他跟我解释过，他跟他的妻子本来就是形式婚姻，他们两个本来就互不打扰的……所以我才……”

叶允突然伸手握住了张西柳的腿，仓皇失措地哀求：“你跟他对妈妈来讲都很重要的……你……”

“你不用跟我解释，叶允。”

张西柳直呼了叶允的名字，面色凛若冰霜，一点情面也不打算留：“你要是真的还有点道德底线，你要是真的还想把我当成你的女儿，那你就现在，立刻，马上跟他断了。”

“你做得到吗？”

她嘲讽，“你做不到，你怎么这么自私呢叶允，既要又要，鱼跟熊掌还不能兼得呢。”

“哦——对”

张西柳似乎是想起来什么一般自嘲，“我不应该让你在我跟他之间做选择的。”

她语气淡然，轻飘飘地在叶允心口落下最后也是最深的一刀：“你早就放弃我了不是吗？在我跟他之间。”

这一刀刺的不仅仅是叶允，也是张西柳。

张西柳无力地仰起头，用掌心覆盖住自己的双眼，又慢慢滑落支在脸侧，借着这个似乎是漫不经心的动作抹掉了眼眶里的泪水。

叶允小声啜泣起来，她从小就爱哭，只有单独抚养张西柳那段时间，无论遭受什么打击，什么白眼，都能坚强地挺过去没哭过。

她知道张西柳没说错，是她先放弃的张西柳，人冲动时做的决策清醒了就得付出代价，四年前欠的债，这辈子可能都没机会还。

叶允抬手用食指关节轻轻地擦掉眼泪：“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我就是想跟你商量一下，梧城那边学力资源更好一点，你要不要转学过去，妈……我向你保证，每个月除了给你打生活费我不会联系你一次，也不会来见你一面，你不用觉得生气，我就是想，你要高考了，换个好的环境对你的成绩也有帮助。”

“不可能。”

张西柳转过椅子，背对着叶允低头看书，“我就是上大专，高中毕业直接出去工作也跟你没关系。”

更何况她的成绩算不上太差。

恐怕叶允从来没有了解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