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的地理位置比较特殊，不南不北刚好卡在了国家地理南北分界线上，一年到头四季分明，什么季节就有什么样的天。

而如今到了十一月，深秋昼夜温差极大，早晚呼呼啦啦地吹着秋风，空气凉飕飕的，逼得人只能穿着外套行走。

一到了中午温度就立刻上升，倒也算不上多热，只是太阳悬挂着，外套就只好脱掉抱在手里，留到了傍晚还得继续穿。

张西柳最讨厌的就是这种鬼天气，她单肩背着书包斜斜地倚在车站的柱子上，包里被撑得鼓鼓囊囊，里面放着的是被她团成一团塞进去的校服外套。

车站里人很多，基本都是一中的学生，男男女女都穿着同款经典蓝白配色的校服。

作为一个小城市的重点高中，一中位置坐落得很巧妙，附近除了田地以外就只有建成了不知道多久的学区房，公交车也只通了9路这一条线。

要想回学校，除了打车就只能在车站等这一趟。

正是十六七岁风华正茂的年纪，青春期的男生对于长得好看的女生总是忍不住多留意一些，自以为无人知晓地觇觑几眼，还没来得及收起视线就被张西柳身边留着黄色头发蹲着的男生瞪了回去。

只能悻悻收回视线，站直身体，余光都不敢流露半分。

“那是谁啊？我们学校的？”

有个矮个子男生小声讨论。

“那不然呢，穿着校服呢。”

另一个同伴交耳，“我听说过，高二的一个叫张西柳的，长得很好看，好多男生追她，不过她总是跟一群混事打架的男生走得很近，估计是他们。”

"

不是吧？一女？多男？"

矮个子男生意味寻长的笑。

自以为小声地话一丝不落全都进了张西柳的耳朵里，她扭过头看了那几个人一眼。

少女身形高挑，容貌昳丽，黑色修剪的有层次的中长发随意地披在肩后，校服裤子也无法遮挡住那笔直修长的腿，她背着包看似没什么表情，可那双狭长微微上扬眼睛却满是嘲讽，彰显出几分不好惹。

矮个子男生被她这眼神看得心虚，面色不显色厉内茬地瞪了回去：“你特）么看什么？”

张西柳转过身体，懒洋洋地没有站直，她瞧着男生的样子心里没有害怕半分，反而觉得好笑，嘴角跟着勾起几分弧度：“没见过垃圾会说话，好奇不行吗？”

话音刚落，蹲着的黄发男生就附和一样发出几声笑，他站起身，胳膊随意搭在身边男生的肩膀上，一副拽得没边的样子。

“我柳姐骂人真有一套。”

黄发男生个子很高，估摸着有一米九，此刻即使是靠在别人身上也格外显眼。

被骂的男生就好像被点燃了的炮仗，怒目切齿地撸起袖子就要冲过来打架，还没迈开两步就被身边的同伴死死地拦住。

“你别冲动，那特妈的是杜子灼。”

矮个子男生挣扎两下听到这话后就立刻停了动静。

一中这一年里流传着一句话，你可以不认识年级第一，也可以不认识你们的班级第一，但是你不能不认识高二的杜子灼。

没什么别的原因，就靠一个字，狠。

杜子灼人狠，打架狠，下手也狠，仗着个子高力气大从高一打到高三，硬生生打成了一中的混混头子。

偏偏他成绩好，打架的地方也挑得巧妙，校领导好几次想给他记个处分都没找到证据，口说无凭最后只能恨铁不成钢的口头警告几句。

他也不在乎，每天就跟在张西柳身边，摆出一副护花使者的模样。

拦人的男生不是不知道张西柳跟杜子灼走得近，只不过当初他偶然撞见杜子灼的时候杜子灼还留着黑色的头发，穿校服露出一张看着就是好学生的脸。

除了个子过高之外没人会把他跟小混混三个字联想到一起。

而刚刚杜子灼顶着耀眼的黄色头发蹲着侧对他，他一时间没有认出来，还以为是什么想瞧着张西柳好看想跟她搭讪的社会人。

这才敢小声地多说了几句话。

杜子灼表情与站姿跟张西柳有七分相似，仔细看他们俩其实眉眼也有些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