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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人尚且有三分脾气呢,孟臾所有反应基本都在情理之中。
若是她全然不在意那才要叫人怀疑,所以谢鹤逸并未太放在心上,他只当她不过是一时闹闹,时间能消弭掉所有不愉快,用不了多久,一切都将如常。
次日一早,谢鹤逸坐在花厅餐桌前给陈墉拨了个电话,却不料对面乱糟糟的,一听就不太方便讲话。
陈墉连连告罪,简短解释说他今年读初三的女儿到校后爬上了天台,给老师吓个半死,他马不停蹄赶到学校,刚把人劝下来。
了解完情况,谢鹤逸体恤道:“不着急,你先处理好家里的事,再给我回。”
他手指间捏着那板避孕药,翻来覆去地看,其实,他已经在网上搜索查询过了,药理无非就那些,再让陈墉说估计也是大差不差。
过了大半个小时,陈墉才回电话过来,听完谢鹤逸的问题,他沉吟片刻,答:“如果本身激素水平没问题,还是不建议长期服用这种短效避孕药,对情绪、睡眠还有肝肾功能都可能有影响。”
见谢鹤逸没作声,陈墉斟酌了下,又说:“要是您不放心,可以让孟臾再来抽个血做个检查。”
他加一句,“前段时间她住院时,指标都是正常的。”
谢鹤逸没接话,顿了顿,问:“你女儿……是怎么回事?”
电话那头明显一愣,组织了半天语言,最后只是说:“……叛逆期吧。
我跟她mama工作都很忙,平时对她的关心不够,孩子大了,都会有一段这样的时间。”
谢鹤逸印象中,孟臾好像从来都没有过叛逆期,从小到大她都是谨慎小心的,在他面前,更是不肯逾越半步,会卖小,会撒娇,奉承顺从,熨帖得体,简直不能更合他心意。
但从昨晚开始,这一切好像都变了。
比如今日,孟臾没有像往常那样,在他起床之前就起来,收拾好等他吃早饭,甚至这会儿已经日上三竿还没见到她的人影。
这段稍显漫长的空白过后,谢鹤逸问:“叛逆期,你打算怎么处理?”
一向沉稳的陈墉悚然一惊,忖度半天,才说:“呃……我们准备放下手头工作,带她出去旅游散散心,她一直想去拉萨。”
挂掉电话,谢鹤逸自嘲地摇摇头,病急乱投医吗,怎么会想到向陈墉取经的?
她是你养大的没错,可完全是两码事。
你把她当小女儿,她却是在找你闹革命。
但吵架归吵架,此后几日,孟臾几乎都不怎么出门,她心里很清楚,越这样,谢鹤逸就越不会限制她的行动自由。
谢鹤逸白天去公司,孟臾就在他的书房里读书、写字,用小楷抄写《金刚经》,一天能抄出一卷,让心静下来,好多原本模糊不清的、边边角角的细节都愈发清晰起来。
机会永远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之所以选择大学毕业这个节点,除了好好读书很重要,至少要完成高等教育的执念,还能轻易解除一切社会关系的束缚和负担。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孟臾知道,按照以往惯例,谢鹤逸年中时会有一段时间的因公出国,行程很集中,欧洲美洲印度等地连轴转,商务谈判倒用不着他,主要是时差问题和为缩减报告流程,毕竟决策者留在国内,鞭长莫及,效率将大打折扣。
届时,随行人员政企都有,机动性差,不管他去哪个国家,从他出发那一刻开始,她就可以行动了。
因为一来一回,至少两天过去了。
隔了几天的深夜,谢鹤逸大概是有应酬,从外面回来时一身酒气,但孟臾从没见他真正喝醉过,只是会比平时多些落拓散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