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的几天过得飞快，如同逃窜一般，各家都在忙着置办年货，大扫除、灌香肠、卤猪肉、包饺子。

江语和许之然假期里唯一一次碰面，是在超市里。

江语和陈韵秋推着购物车，流转于超市的各个角落，车里堆着各种蔬菜、水果、零食和饮料。

陈韵秋在后面推着购物车，江语坐在车子前端的横沿上，尽管陈韵秋一直叮嘱她已经是一个大孩子了，等下被超市的工作人员看到会被骂的，江语依然像个导航一样，坐在上面指挥着前进的方向。

东西买的差不多了，江语从车上跳下来，挽着妈妈的手，朝收银台走去。

江语抬头望向远处，从入口处走进来一对熟悉的身影，一个瘦小精致的女人，挽着左边男孩的手，男孩显得有些僵硬，刚进入口便推着一辆购物车，双手搭在扶手上。

江语认出了那个熟悉的后脑勺，伸长脖子往前望。

钟霁月对这家超市并不熟悉，环顾四周后对着许之然问这问那的，许之然偶尔点头偶尔摇头，两人朝里走去。

“小语，看什么呢？”

陈韵秋在一旁叫住失神的江语。

“没什么，没什么。”

江语矢口否认，眼神还舍不得从远处回来。

“我刚刚忘记买醋了，你跑快点去拿一瓶。”

陈韵秋仔细检查着购物车，目光扫过各个商品。

江语听到的瞬间拔腿就跑，朝着调料区的方向。

“是咱们家经常吃的那个牌子吧？”

江语像个侦查兵一样在超市里穿梭，她分明知道调料区的位置，却一直在周围游荡，琢磨着怎样才能在不经意间来一场意外相遇，是该假装没看到他们光明正大的路过呢，还是该悄悄潜伏到他们身边被发现呢？

思来想去，江语还是放弃了刚刚的想法，一是不想破坏许之然和妈妈好不容易的相处，二是确实怎样都显得刻意无比。

她于是向调料区走去，拿了妈妈交代要买的醋，朝收银台走去。

沿着那一排货架走到尽头，江语低头确认手里醋的品牌，在手里转来转去的盯着看。

货架尽头的拐角处，一个购物车横在江语的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江语抬起头的一瞬间，推着购物车的人迎面走来，两张毫无准备，略显惊讶的面孔，相视无言，愣在原地。

身后走来的钟霁月打破了沉默。

“然然，这是你同学吗？”

钟霁月左手轻轻搭在许之然的肩膀上，往返于江语和许之然之间的眼神，似乎读出了两人之间无须假以言语的微妙关系。

“嗯…好朋友。”

许之然的表情和言语一样不自然，那不知因何而起的尴尬，终于在江语的问好声中被打破。

“阿姨好，我叫江语，是许之然的朋友。”

江语朝许之然妈妈点头问好，说话间，悄悄关注着许之然的表情。

“哦？你就是江语呀，校车上坐在你旁边的女孩儿，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