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

阴转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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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户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细密的雨珠，将气温蓦地扯低了几度，让人从后背到手臂生出无尽的寒凉，就连空气嗅起来也是如此阴冷。

黑压压的云覆盖了远处的天空，在风的推动下，似乎不久就要盖住头顶。

柳虞转过身，捂着脸深深吸气。

蔺闻刚离开的一周，她来来回回做着同一个梦。

他笑着突然出现，问她怎么哭鼻子了，他只是玩了个恶劣的恶作剧。

柳虞会愤恨地打他，蔺闻连连求饶，保证再也不会毫无征兆地离开。

恍然梦醒，眼角潮湿，胸腔抽得缺氧。

后来她不做这个梦了，就连梦里的他也是那样，毫无征兆地消失，永远不知道下文。

在无数个夜不能寐的时间，柳虞开始自己幻想，续写梦境。

她想过很多个版本。

比如他摔断了腿，或者干脆成了植物人，不想让她担心，所以谎称离世。

又或者他就是受够了流言蜚语，找个地方藏起来了，过不久就会回来找她。

再不然就是认错了人，跳楼的根本不是他，一转眼他就会茫然地出现在她身后，问她在难过什么，刚刚买了点糕点要不要吃？

可是她等啊等，只等到他的遗物。

“你既然死了就好好扮演个死人，为什么又要回来呢？”

柳虞低声。

那他把她当成什么了？

想走就走，想来就来，说着冠冕堂皇的台词，好像每个决定都是为她好——可她真的需要被安排这些结果吗？

“我不想的，我已经说服自己接受了。”

第一次回去，蔺闻其实想告诉柳虞全部事实，以后两人是分是合全都由她决定，可是他回去得太晚了。

怀着那股冲劲跑到柳虞常去的地方，看到的却是她挽着左叡的手臂，对他笑得无比灿烂。

似乎他已经得到了答案，以这样的方式。

报应吧。

他抢走的都会还回去，他有过的都是黄粱梦。

“可是姜樾毕业，没跟任何人商量就接了那封offer。”

手上的伤搁置太久，无人处理，血液慢慢凝固，堵在伤口的缝隙处，不再有新的流出，蔺闻的手指捏紧，再次崩裂，“我能感觉到。”

姜樾亲吻她，手指从她的发缝中穿过，吹在脸上的呵气。

他甚至觉得闻到了她身上那股熟悉的馨香。

原本那些东西，柳虞也给过他。

是他自己弄丢了。

蔺闻没办法阻止姜樾，也没有立场。

第一次从酒店分开，姜樾终于回拨了那几十条未接通话，蔺闻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那边的他说：“我等这一天等了六年。”

他终于可以把憋了那么久没来得及说出口的名字，尽量以轻描淡写的方式告诉柳虞。

可她连怎么写都没问。

他是那么熟悉她的耳根到下巴的距离，锁骨的凹陷有多深，腰的弧度到哪里中止，却偏偏不熟悉她的态度，她的眼神，包括说话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