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怎么样都好。

在池末想来，其实不管是友情还是别的什么，都没有太大的关系。

只要能再给他一次机会捡起那只纸飞机，就已经足够了。

他不需要给这段关系一个特殊的定义，他只想再和阮苇靠在一起，把后来一次又一次起飞的心情，途中见到过的广袤天地，翻滚的云浪或者浓郁的晚霞，全都一点一点将给他听。

他只是想告诉阮苇，谢谢他曾经在他心的旷野上刮起一阵凛冽的风，而现在的池末，已经带着他的那一份愿望，住进了风的眼睛里。

池末就这么呆呆地在教室的最后排坐着，一直等到教室里的学生都已经散得差不多了，而那抹熟悉的身影也终于将完全的注视落到他身上的时候，才终于回过神来。

原本池末觉得，自己这些年应该是成熟从容了不少的。

至少再一次见到阮苇的时候，一定不要再当一个随随便便就脸红的人了。

可是此刻，阮苇只是用那双和从前一样温柔又漂亮的眼睛望向他，池末就觉得自己手足无措，热气蒸腾。

池末这几年的大米真算是白吃了。

不过算了，既然是为阮苇破一回例，对他来说也没有什么不可以。

他就这嚒被注视着，望着那抹熟悉的身影朝着自己的方向靠近，最终停在了几步开外的地方。

池末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得好快，就怕一个控制不住，自己眼眶里的一点湿润就要隐藏不住；就怕一个冲动过头，就要冲到阮苇的面前，用一个拥抱告诉他，自己有多想他。

阮苇一手握拳，向上伸出拇指。

池末经过了这些年偷偷地学习，已经完全能明白他的手语所表达的含义。

而这句的意思是——“好久不见。”

阮苇的眼睛弯起来，手中的笔划未曾停下，“看起来，你已经和我那年写在纸飞机上的那样，完成了我的愿望。”

“我不知道那年，我在船尾向你说的话，你看清楚了没有。”

“但我想问你，如果我再一次对你说那句话的话，你会愿意像那年一样，和我学吗。”

池末摇摇头，开口的声音有些哽咽。

“这次你不用想办法骗我说了，我可不是胆小鬼。”

“阮苇，我喜欢你。”

喜欢了你很多很多年。

我曾经把这份喜欢藏在风里，藏在云里，藏在许多个无人的夜晚偷偷学习的手语里。

我想把他们全都告诉你。

是你掀起的风改变了我的一切，现在开始，我和他们都属于你了。

*

“今日晴，宜起飞，宜住进风的眼睛。”

这是那个很漂亮的小哑巴和我说过的。

我记得那天天气晴朗，小镇上的海岸线绵延。

我们坐在摇晃的绿荫中间，而他抛出手里的纸飞机，在纸上告诉我这是最适合飞机起飞的天气。